北南 作品

第28章 第 28 章

    司機拖著行李箱上來,發現門開著,走到門口,撞見項明章和楚識琛面對面地杵在玄關,愣道:“項先生,楚秘書?”

    楚識琛遽然夢醒,他偏過頭去,平息了幾秒鐘,再抬起頭時神色如常,除卻一雙眼睛潤得彷彿蒙了一層霧。

    項明章心頭疑慮,衝司機說:“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司機將行李箱推進門,過意不去地說:“不早了,用不用把楚秘書送回家?”

    楚識琛道:“不用了。”

    司機識相地離開,門關上,項明章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楚識琛雙手緊緊握著四方盒子,每個字幾乎是咬牙吐出:“這隻懷錶你在哪裡找到的?”

    項明章回答:“瑞士。”

    楚識琛面露驚詫:“怎麼會在——”

    項明章擰起眉毛“嘶”地一聲,硬撐一整晚,此刻胃部劇烈痙攣起來,他弓起後背倒吸了一口氣。

    楚識琛把項明章扶進臥室,掀開一角薄毯。項明章合衣半躺,用殘存的力氣扯開領帶,解開兩枚襯衫釦子。

    楚識琛問:“藥在哪裡放著?”

    項明章沙啞道:“客廳櫥櫃。”

    楚識琛這才捨得鬆開盒子,放床頭櫃上,他去客廳找到胃藥,然後泡了一杯蜂蜜水拿進來,坐在床邊給項明章喝下。

    蜂蜜甜味遮蓋了藥苦,項明章說:“這個藥見效很快,有事我會叫公寓的管家,你回去吧。”

    楚識琛沉默一會兒:“不行,我必須照顧你。”

    項明章沒聽出一絲關懷之情,反而有股被強制的錯覺,他靠著墊子,放鬆地問:“那你打算怎麼照顧?”

    楚識琛回憶著舊時生病的光景,一般是老管家照顧他,照貓畫虎應該不會錯。他起身去浴室擰了一條溼毛巾,疊了疊搭在項明章的額頭上。

    項明章說:“我是胃潰瘍,不是發燒。”

    楚識琛有些窘,拿下毛巾找藉口掩飾:“我知道,跨國奔波了一天,風塵僕僕,你擦擦臉吧。”

    項明章抬手奪過,怕這位大少爺拿擦藥酒的勁兒伺候他,把他擦禿嚕皮。

    楚識琛騰出了手,心不在焉地伸進毯子裡:“那我幫你揉一揉胃。”

    浸過水的手掌隔著襯衫覆蓋上來,依舊冰涼,項明章說:“這是肝。”

    楚識琛蹙眉摸索,擦桌子似的把項明章的腹肌盤了一遍,找到胃,他下壓掌心按住,視線情不自禁地飄向那隻盒子。

    項明章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故意打開盒子,拿出懷錶,牢牢吸引著楚識琛的注意力,像拿著羽毛棒勾引一隻貓。

    貓會伸爪子去搶,楚識琛太紳士了,掌心加重揉了兩下。

    項明章終於忍不住:“你刻意獻殷勤的樣子我很不習慣。”

    楚識琛抽出手,勾起長鏈在指尖繞了兩圈,明目張膽地從項明章手中搶走了懷錶,當時一起墜入大海,他以為再也找不到了。

    項明章說:“我在蘇黎世的一家古董錶店買的,老闆的曾祖父是一名製造懷錶的工匠。”

    這隻懷錶是老闆兩個月前在港口的雜貨市場收的,來源不詳,但確定是個老物件。

    楚識琛從沒見過項明章佩戴懷錶,問:“你為什麼會買下它?”

    “那一晚通話的時候說了,我覺得它很漂亮。”項明章道,“那麼多隻表,這一隻的花紋最特別。”

    楚識琛雙手捧著細看,錶盤舊了一些,絞絲鏈的顏色有幾分發烏。

    這隻懷錶在製造時費了好些工夫,那時雕刻的紋樣流行花卉、圖騰和瑞獸,銀色本就過分素雅,刻一道“卍”字紋更顯得清心寡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