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番外

    見他反駁,傅雲洲打斷他的話:“如果有不同,那也是咱們處境更好,因為謝家的事就是傅家做的,而傅家的破產跟謝星辰關係不大,所以想過好日子就自己努力,不要再怨天尤人了。”

    傅雲洲話說到這地步,傅雲森也明白他的意思。

    垂頭喪氣的傅雲森紅著眼眶,一言不發的走到哥哥旁邊的工位上工作。

    其實他知道的,這一切都是傅家咎由自取。

    他也想靠自己的努力重新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這太難了。

    這樣的生活落差太大,令人感到窒息。

    見弟弟這般可憐,本就揹負著巨大壓力的傅雲洲只能無視。

    弟弟是好的,可如果他再不走出來,他就廢了。

    傅雲洲從不怨恨謝星辰。

    因為他知道不管從情感出發還是商業上面他都沒資格怨恨他。

    情感上,他們家對謝星辰不過表面光,實際並沒有多少感情。

    商業上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說傅家併吞謝家是商業上的精緻利己行為,那如今,傅家企業被其他商人併吞,那同樣也是商場上的正常行為,它甚至跟謝星辰還扯不上什麼關係。

    但顯然,整個傅家只有他是這樣的想法。

    已不再是貴婦人和有錢先生的傅家父母在沒有錢供他們在外面社交、花銷後,他們整個人都變了。

    不想出門做那些自己看不上的工作,也不想面對別人異樣的目光,更沒有錢去高檔場所消費的他們現在整日只能待在狹小的家中上網。

    如果是普通人,他們這樣的日子自然不算難過。

    可他們並不是普通人!

    傅家破產的事鬧得那麼大,已經到了幾乎人人都知道的地步。

    再加上謝星辰粉絲多,所以不管他們一開始刷什麼都好,到最後,他們都會看到自家的消息,以及上面……無數網友的奚落話語。

    看著那些自此陌生人的惡毒謾罵,看著自己社交軟件上收到的無數惡毒詛咒,傅家父母從一開始暴怒的像頭髮瘋的獅子到後面被罵到情緒崩潰。

    曾經,原主被網曝到放棄生命,當他失去生命時,所有人都說他活該,而這裡面的人也包括他們。

    如今,被網曝的人換了個角色,謝家父母遭受了曾經原主遭受到的那些事,程度甚至還不如原主,但他們也被這些惡毒的言論弄到精神抑鬱。

    至於死?

    呵呵,死是不可能死的,這個世界上他們最愛的就是自己。

    可每天被罵被批評被指指點點的生活卻那麼令人窒息。

    窒息到他們再不肯踏出屋子半步,再興不起東山再起的想法,最後只能把一切的壓力都放到兩個兒子上。

    如是過了幾年,傅家人的感情終於到了谷底。

    重新站起來的傅雲洲和麵前被傅雲洲巴拉著打起精神的傅雲森艱難的在夾縫中把自己的小公司做了起來。

    但他們的家庭卻一團亂。

    父母越來越歇斯底里,經常性的神經質更是令人想逃離。

    可……兄弟倆都無法逃離。

    一個永遠都沒辦法安靜下來的家,一對令人窒息的父母,一些不到死亡估計都無法停下的巨大家庭矛盾……

    也許……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報應。隨著謝星辰名氣越來越大, 傅家生意變得越來越難做。

    合作伙伴離去、本家能源星能源枯竭、綠植價格下跌、找不到好種植師……以及曾經好友落井下石。

    就如當初他們對謝家做的那樣,傅家的“好友”也做了跟他們當初一樣的事。

    只能說刀子不紮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知道痛。

    當初傅家父母覺得自己是天大的好人,可輪到他們時,他們完全無法接受他們家破產的結局。

    更無法接受他們家的破產有他們曾經的“好友”的一臂之力。

    當一家四口被趕出大別墅, 狼狽的傅家父母糾纏著不願離開。

    他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最後, 他們是被傅雲森和傅雲洲兄弟倆哄著拖著才走的。

    傅家已經破產了。

    他們的破產是商場上無數人狙擊他們導致的, 同時也是別人不敢幫忙導致。

    可既然破產已成既定事實, 那它是如何導致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無法再在中央星球待下去。

    眾人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可傅家這次是真的敗了。

    他們最後的財產也僅能支撐他們在普通星球上過中產日子, 想回到不把錢當錢的肆意瀟灑生活再無可能。

    傅母花大價錢保養出來的精緻臉蛋也因這段時間的愁苦迅速衰老回原本模樣。

    看著鏡子中這個眼角細紋都跑出來的中年女人,從小到大都是精緻人的傅母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看著鏡中人,傅母雙眼失神道:“不, 我的人生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我應該錦衣華服,我應該被眾人恭維,我應該活在上流社會頂端!這個醜陋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我。”

    胸膛不斷起伏, 傅母看著鏡中那個明顯帶著驚恐神色的中年女人, 她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隨手拿起洗漱臺上的東西就砸向鏡子。

    “嘩啦”一聲, 鏡子被砸碎。

    碎片彈射到她的臉上。

    劇烈的刺痛感以及血液特有的血腥味一起出現。

    “媽。”

    恰巧回家的傅雲森被眼前這一幕嚇到尖叫。

    看著自家媽媽臉上不斷往下流血, 他一陣頭暈。

    見傅母依舊又哭又笑在那發瘋, 傅雲森只能強忍住不舒服上前, 拉著她就要往治療室走。

    可——

    哪裡還有治療室呢?

    看著這個裝修普通的三房一廳, 傅雲森閉上眼。

    頓了頓腳步, 最後他苦笑的拉著她來到客廳, 從自家大哥準備的醫療箱中拿出了止血噴霧對著傅母傷口噴了噴, 然後急急忙忙的叫了輛懸浮車往醫院去。

    傅母傷口不大,以現在的醫學手段來說只算小傷,若是家裡有高級治療艙,她甚至不用來醫院。

    所以母子倆到醫院時,引導護士只安排他們拿號,讓耐心等待。

    從小到大什麼都是最好的兩人從未受過如此冷待。

    一時間雙方都愣住了。

    看著護士不耐煩的表情,他們不再開口討嫌。

    花了三個小時等待,一直到傷口處理完畢,一直到回到家中,傅母才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當著兒子的面關上房門。

    聽著房間內傳來摔打東西的聲音和熟悉的咒罵聲,傅雲森眼中的擔憂被痛苦取代。

    呆呆的看著房門片刻,最後,他轉身離開這間出處令人感到窒息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