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白 作品
第82章 第82章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很蒼白，蒼白的就像新刷的牆面，一點血色都沒有。
蘇綏目光一頓，收回了落在周路陽身上的視線，語氣裡聽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你很難過嗎？我以前對你很好，現在對你不好，因為這個對比太強烈，落差太明顯，所以在難過？”
對於蘇綏拋出的這個問題，周路陽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回答。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未知的迷茫，想問問自己內心深處，是不是像蘇綏說的這樣，僅僅是因為前後待遇的天差地別才這麼難過？
這肯定是原因之一，可，不是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在於，明明他是一直愛著蘇綏，明明蘇綏曾經也很愛他，或者說是表現出來的很愛他，但兩個人卻各愛各的，就像一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在周路陽對蘇綏一見鍾情的時候，蘇綏不愛他；在蘇綏愛他的時候，周路陽不愛他。他和蘇綏是兩輛錯開時間發行的列車，永遠也不可能在同一個時間，行駛過同一片風景。
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命運弄人，正是周路陽自己一手促成。
蘇綏靜靜地看著周路陽，還在等待著他的答案。可男孩卻在想明白的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甚至連這樣看著蘇綏都不敢。
周路陽緩緩地低下頭，盯著青石板地面，嘴裡喃喃道:“我……不知道……學長，我真的不知道……”
他無法否認蘇綏的話，卻又無法完全肯定，只能讓自己處於這樣一個搖擺不定、堪堪墜落的危險邊緣。
“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回答。”
蘇綏明白，有些問題是問不出答案的。他知道周路陽想逃避，也沒繼續再說下去，轉身繼續往劇組所在的取景地走去。
周路陽在原地愣了好久，就那麼呆呆愣愣的站著，靈活早就被悔恨和愧疚撕成了碎片，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他到劇組的時候，幾乎全劇組的人都親眼目睹了往日裡意氣風發的周大影帝是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失魂落魄的，眼神裡灰濛濛一片，一絲光亮都沒有了。
趙二雨坐著車先到，還在幫周路陽整理劇本。她一開始只看到了蘇綏往劇組這邊走過來，沒看到周路陽，還有些納悶，尋思著明明一起來的，人怎麼還走丟了。
直到周路陽走近，看清楚自家藝人那慘白的面色之後，愣在了原地。
“周，周哥？你怎麼了？”
趙二雨趕緊放下手裡的劇本，擔心的迎了上去。
周路陽的一舉一動僵硬無比，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提線木偶，對她關切的問候充耳不聞。
他呆滯的坐下，身都彷彿失去了知覺，只剩下眼睛不由自主的找尋著蘇綏的蹤跡，最後發現那人正在補妝，便一直這麼呆愣愣的看著。
趙二雨問了一圈問題，周路陽愣是一個都沒回答，急得她團團轉，上手推了一把:“到底怎麼了啊周哥？你出什麼事兒了？！”
周路陽現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蘇綏身上，自身的精神狀態著實不算很好，就跟丟了魂兒似的。
面對趙二雨接連的疑問，他張了張嘴，只說了句:“我……我沒事，不用管我。”
這能是沒事？
這一副腦子給人噶了的樣子能是沒事？！
趙二雨人是傻了點，但她又不是智障，怎麼可能相信周路陽這種三歲小孩兒都不會相信的說辭。
她很著急，怕這人又捅出了什麼大簍子，可週路陽就是不說，光是著急也沒轍。
偏偏這時候劇組各部門都已經準備好了，柏鉞示意副導演，後者立馬會意，舉起大喇叭，接連點了蘇綏和周路陽的名字:“兩位主演老師準備一下，要開始拍攝了！”
蘇綏聞言抬起頭，笑著應了句:“好，馬上就來。”
趙二雨又推了推周路陽，怕他太出神了聽不見，小聲提醒道:“周哥，聽到了嗎，快去拍戲。”
周路陽無意識的點了點頭，其實根本沒聽清楚趙二雨說了什麼，只是本能性的按她說的那麼做。
蘇綏和周路陽就位後，場務打板，攝像開機。
這場戲是兩人之間很重要的一場對手戲，沒什麼臺詞，全靠細枝末節的動作和眼神展現內心複雜豐富的情感，整體要表達的情緒很含蓄、很內斂，對演員的演技要求很高。
場上的兩位男主演一個俊帥有型一個美麗精緻，搭配起來非常養眼。
雖然都可以走顏值路線，但在場的人裡沒有一個會擔心他們的演技問題——
柏鉞一開始也是不擔心的。他雖然討厭周路陽，但出於合作過後的客觀評價，也不得不承認這人能紅這麼多年確實有幾分真本事。只是……
他盯著監控器返還回來的畫面，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只是，今天的周路陽，狀態非常不對。
按理來說，這時候於繁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對安瑜的心動。他想要將心上人最美的瞬間捕捉下來，在畫畫的過程中，看著自己眼前溫柔精緻的安瑜，應該是帶著一種純淨的、羞澀的暗戀心思在裡面。
就算有忐忑，也應該是不知道安瑜對自己是什麼感情的忐忑，是那種暗戀中的男孩擔心心上人不喜歡自己的忐忑。
絕非現在這種心如死灰的模樣。
顧嶼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柏鉞身後，他的表情也同樣不好。
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但作為《白月光》的原作者，顧嶼安在創作這部作品的時候，腦子裡早就預設好了人物該表達出的情緒和狀態會是什麼樣。
“於繁不是這樣的，他演的不對。”
柏鉞應聲回頭，看清楚是顧嶼安後，又轉回來，眉頭越皺越深。
他點點頭，無比認同顧嶼安的話:“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進入過狀態。”
對比之下，蘇綏的表演就堪稱完美，一點也沒有因為剛才在街上的那段對話而出戏。
他飾演的安瑜身著一襲白裙，眉眼溫柔婉轉，帶著些小小的羞怯看向那位學生畫家。
而周路陽飾演的於繁，明明該是同樣害羞的低下了頭，拿畫架遮擋著自己羞紅的臉頰，時不時偷看幾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怔怔的直直看著安瑜，黑黝黝的眼睛裡醞釀著不知名的情愫。
“你畫完之後……是當作業交給李老師嗎？”安瑜抿了抿嘴，輕聲笑著問。
他的真實性別雖然是男孩子，但喉結並不突出，所以說話時聲音比不上真正的女孩子那樣柔順甜美，卻也帶著如同林間鳥鳴一樣的清脆，依舊動人心絃。
安瑜又是那麼的清純美麗，容貌給“她”的聲音加了不少的分。
是以，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安瑜的性別，只當“她”的聲音天生就比較中性。
於繁呆呆地看著面前害羞帶怯的安瑜，似乎都傻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無意義的“嗯”了一句。
“卡——”
柏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手掌重重的落到了劇本封面上:“周路陽！那是你該說的臺詞嗎？！”
“‘我不想把畫著你的畫當成作業，我想把它當做珍藏，一輩子都只有我能夠看見’，這麼簡單的臺詞都記不住，你的腦子是被狗吃進了肚子裡嗎？！”
柏鉞執導的風格就是這樣，不管再大的咖，只要是在拍戲的時候沒做好，他都照罵不誤。就算是對周路陽這樣的頂流影帝，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的。
他話說的很難聽，把周圍的工作人員都給嚇了好大一跳，眼皮子跟著心臟一起跳得飛快。
趙二雨心裡咯噔一下，趕忙看向周路陽，不斷地默唸著完了完了。
演到一半情緒被中斷，蘇綏這時候也停了下來，坐在青石板上整理著自己的裙襬。
周路陽原先一直渾渾噩噩的，現在總算是被柏鉞一頓痛罵給罵醒了。他想到剛剛失神的模樣，自己都有些難堪，那點暴脾氣也就壓抑著沒發作，黑著臉對柏鉞說了句“對不起”，重新投入了拍攝之中。
圍觀的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只要這周大影帝不爆發，今天就能平安無事。
趙二雨也明顯的放鬆下來，後怕的拍了拍胸脯，暗道周哥果然不會對柏鉞導演發火，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周路陽都道歉了，柏鉞也就沒抓著不放，對副導演使了個眼色，示意重新開拍。
一聲“a”，蘇綏迅速地進入了狀態。
“我不想把畫著你的畫當成作業，我想把它當做珍藏，一輩子都只有我能夠看見。”
於繁說完這句話後，安瑜瞬間就羞紅了臉，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像極了咬一口就會流出甜美果汁的水蜜桃。
他垂下眼睫，長長的、濃密的睫毛蝶翅般翕動著，就連說出的話都帶著一種令人心癢的怯意。
安瑜很小聲的請求道:“那畫完之後……我可以看嗎？”
他鼓起勇氣，抬起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於繁，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的折射下透出溫暖明煦的光芒，就像是另一個太陽。
另一個……只屬於於繁的太陽。
蘇綏飾演的安瑜在說完這句話後，周路陽飾演的於繁本來應該結結巴巴的表示他的任何畫作都可以給安瑜看，可週路陽卻只是呆呆地看著蘇綏，被他眼裡的光芒攝住，徒勞的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
坐在他對面的安瑜，和曾經那個眼裡只裝得下自己的蘇綏，竟然在這一瞬間奇妙的重合了。
他們是一個人，卻又不是一個人，是戲裡也是戲外，讓周路陽再也分不清現實還是虛擬。
出道至今從來沒有因為自身原因連續被卡過的影帝，再一次被柏鉞充滿著怒氣的聲音吼醒了:
“周路陽！你他媽的在幹什麼，你看看自己演的是一坨什麼東西，連一條狗都比你演的好！”
“一個出道六年拿過無數獎的頂流影帝就給我演出這副德行，你還想不想在圈裡混了！不想演就給我滾蛋，別他媽浪費這麼多人的時間！”
“這他媽是大冬天！另一個演員穿著裙子泡在水裡跟你拍對手戲，你但凡有一點職業道德也不至於拿出這種敷衍的態度對待這部戲！”
蘇綏目光一頓，收回了落在周路陽身上的視線，語氣裡聽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你很難過嗎？我以前對你很好，現在對你不好，因為這個對比太強烈，落差太明顯，所以在難過？”
對於蘇綏拋出的這個問題，周路陽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回答。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未知的迷茫，想問問自己內心深處，是不是像蘇綏說的這樣，僅僅是因為前後待遇的天差地別才這麼難過？
這肯定是原因之一，可，不是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在於，明明他是一直愛著蘇綏，明明蘇綏曾經也很愛他，或者說是表現出來的很愛他，但兩個人卻各愛各的，就像一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在周路陽對蘇綏一見鍾情的時候，蘇綏不愛他；在蘇綏愛他的時候，周路陽不愛他。他和蘇綏是兩輛錯開時間發行的列車，永遠也不可能在同一個時間，行駛過同一片風景。
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命運弄人，正是周路陽自己一手促成。
蘇綏靜靜地看著周路陽，還在等待著他的答案。可男孩卻在想明白的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甚至連這樣看著蘇綏都不敢。
周路陽緩緩地低下頭，盯著青石板地面，嘴裡喃喃道:“我……不知道……學長，我真的不知道……”
他無法否認蘇綏的話，卻又無法完全肯定，只能讓自己處於這樣一個搖擺不定、堪堪墜落的危險邊緣。
“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回答。”
蘇綏明白，有些問題是問不出答案的。他知道周路陽想逃避，也沒繼續再說下去，轉身繼續往劇組所在的取景地走去。
周路陽在原地愣了好久，就那麼呆呆愣愣的站著，靈活早就被悔恨和愧疚撕成了碎片，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他到劇組的時候，幾乎全劇組的人都親眼目睹了往日裡意氣風發的周大影帝是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失魂落魄的，眼神裡灰濛濛一片，一絲光亮都沒有了。
趙二雨坐著車先到，還在幫周路陽整理劇本。她一開始只看到了蘇綏往劇組這邊走過來，沒看到周路陽，還有些納悶，尋思著明明一起來的，人怎麼還走丟了。
直到周路陽走近，看清楚自家藝人那慘白的面色之後，愣在了原地。
“周，周哥？你怎麼了？”
趙二雨趕緊放下手裡的劇本，擔心的迎了上去。
周路陽的一舉一動僵硬無比，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提線木偶，對她關切的問候充耳不聞。
他呆滯的坐下，身都彷彿失去了知覺，只剩下眼睛不由自主的找尋著蘇綏的蹤跡，最後發現那人正在補妝，便一直這麼呆愣愣的看著。
趙二雨問了一圈問題，周路陽愣是一個都沒回答，急得她團團轉，上手推了一把:“到底怎麼了啊周哥？你出什麼事兒了？！”
周路陽現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蘇綏身上，自身的精神狀態著實不算很好，就跟丟了魂兒似的。
面對趙二雨接連的疑問，他張了張嘴，只說了句:“我……我沒事，不用管我。”
這能是沒事？
這一副腦子給人噶了的樣子能是沒事？！
趙二雨人是傻了點，但她又不是智障，怎麼可能相信周路陽這種三歲小孩兒都不會相信的說辭。
她很著急，怕這人又捅出了什麼大簍子，可週路陽就是不說，光是著急也沒轍。
偏偏這時候劇組各部門都已經準備好了，柏鉞示意副導演，後者立馬會意，舉起大喇叭，接連點了蘇綏和周路陽的名字:“兩位主演老師準備一下，要開始拍攝了！”
蘇綏聞言抬起頭，笑著應了句:“好，馬上就來。”
趙二雨又推了推周路陽，怕他太出神了聽不見，小聲提醒道:“周哥，聽到了嗎，快去拍戲。”
周路陽無意識的點了點頭，其實根本沒聽清楚趙二雨說了什麼，只是本能性的按她說的那麼做。
蘇綏和周路陽就位後，場務打板，攝像開機。
這場戲是兩人之間很重要的一場對手戲，沒什麼臺詞，全靠細枝末節的動作和眼神展現內心複雜豐富的情感，整體要表達的情緒很含蓄、很內斂，對演員的演技要求很高。
場上的兩位男主演一個俊帥有型一個美麗精緻，搭配起來非常養眼。
雖然都可以走顏值路線，但在場的人裡沒有一個會擔心他們的演技問題——
柏鉞一開始也是不擔心的。他雖然討厭周路陽，但出於合作過後的客觀評價，也不得不承認這人能紅這麼多年確實有幾分真本事。只是……
他盯著監控器返還回來的畫面，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只是，今天的周路陽，狀態非常不對。
按理來說，這時候於繁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對安瑜的心動。他想要將心上人最美的瞬間捕捉下來，在畫畫的過程中，看著自己眼前溫柔精緻的安瑜，應該是帶著一種純淨的、羞澀的暗戀心思在裡面。
就算有忐忑，也應該是不知道安瑜對自己是什麼感情的忐忑，是那種暗戀中的男孩擔心心上人不喜歡自己的忐忑。
絕非現在這種心如死灰的模樣。
顧嶼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柏鉞身後，他的表情也同樣不好。
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但作為《白月光》的原作者，顧嶼安在創作這部作品的時候，腦子裡早就預設好了人物該表達出的情緒和狀態會是什麼樣。
“於繁不是這樣的，他演的不對。”
柏鉞應聲回頭，看清楚是顧嶼安後，又轉回來，眉頭越皺越深。
他點點頭，無比認同顧嶼安的話:“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進入過狀態。”
對比之下，蘇綏的表演就堪稱完美，一點也沒有因為剛才在街上的那段對話而出戏。
他飾演的安瑜身著一襲白裙，眉眼溫柔婉轉，帶著些小小的羞怯看向那位學生畫家。
而周路陽飾演的於繁，明明該是同樣害羞的低下了頭，拿畫架遮擋著自己羞紅的臉頰，時不時偷看幾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怔怔的直直看著安瑜，黑黝黝的眼睛裡醞釀著不知名的情愫。
“你畫完之後……是當作業交給李老師嗎？”安瑜抿了抿嘴，輕聲笑著問。
他的真實性別雖然是男孩子，但喉結並不突出，所以說話時聲音比不上真正的女孩子那樣柔順甜美，卻也帶著如同林間鳥鳴一樣的清脆，依舊動人心絃。
安瑜又是那麼的清純美麗，容貌給“她”的聲音加了不少的分。
是以，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安瑜的性別，只當“她”的聲音天生就比較中性。
於繁呆呆地看著面前害羞帶怯的安瑜，似乎都傻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無意義的“嗯”了一句。
“卡——”
柏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手掌重重的落到了劇本封面上:“周路陽！那是你該說的臺詞嗎？！”
“‘我不想把畫著你的畫當成作業，我想把它當做珍藏，一輩子都只有我能夠看見’，這麼簡單的臺詞都記不住，你的腦子是被狗吃進了肚子裡嗎？！”
柏鉞執導的風格就是這樣，不管再大的咖，只要是在拍戲的時候沒做好，他都照罵不誤。就算是對周路陽這樣的頂流影帝，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的。
他話說的很難聽，把周圍的工作人員都給嚇了好大一跳，眼皮子跟著心臟一起跳得飛快。
趙二雨心裡咯噔一下，趕忙看向周路陽，不斷地默唸著完了完了。
演到一半情緒被中斷，蘇綏這時候也停了下來，坐在青石板上整理著自己的裙襬。
周路陽原先一直渾渾噩噩的，現在總算是被柏鉞一頓痛罵給罵醒了。他想到剛剛失神的模樣，自己都有些難堪，那點暴脾氣也就壓抑著沒發作，黑著臉對柏鉞說了句“對不起”，重新投入了拍攝之中。
圍觀的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只要這周大影帝不爆發，今天就能平安無事。
趙二雨也明顯的放鬆下來，後怕的拍了拍胸脯，暗道周哥果然不會對柏鉞導演發火，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周路陽都道歉了，柏鉞也就沒抓著不放，對副導演使了個眼色，示意重新開拍。
一聲“a”，蘇綏迅速地進入了狀態。
“我不想把畫著你的畫當成作業，我想把它當做珍藏，一輩子都只有我能夠看見。”
於繁說完這句話後，安瑜瞬間就羞紅了臉，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像極了咬一口就會流出甜美果汁的水蜜桃。
他垂下眼睫，長長的、濃密的睫毛蝶翅般翕動著，就連說出的話都帶著一種令人心癢的怯意。
安瑜很小聲的請求道:“那畫完之後……我可以看嗎？”
他鼓起勇氣，抬起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於繁，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的折射下透出溫暖明煦的光芒，就像是另一個太陽。
另一個……只屬於於繁的太陽。
蘇綏飾演的安瑜在說完這句話後，周路陽飾演的於繁本來應該結結巴巴的表示他的任何畫作都可以給安瑜看，可週路陽卻只是呆呆地看著蘇綏，被他眼裡的光芒攝住，徒勞的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
坐在他對面的安瑜，和曾經那個眼裡只裝得下自己的蘇綏，竟然在這一瞬間奇妙的重合了。
他們是一個人，卻又不是一個人，是戲裡也是戲外，讓周路陽再也分不清現實還是虛擬。
出道至今從來沒有因為自身原因連續被卡過的影帝，再一次被柏鉞充滿著怒氣的聲音吼醒了:
“周路陽！你他媽的在幹什麼，你看看自己演的是一坨什麼東西，連一條狗都比你演的好！”
“一個出道六年拿過無數獎的頂流影帝就給我演出這副德行，你還想不想在圈裡混了！不想演就給我滾蛋，別他媽浪費這麼多人的時間！”
“這他媽是大冬天！另一個演員穿著裙子泡在水裡跟你拍對手戲，你但凡有一點職業道德也不至於拿出這種敷衍的態度對待這部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