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子承父業……”

    林立風后面的嘀嘀咕咕,林望景沒聽清楚。雖然爸爸對自己又削又訓,但即便是這樣,林望景也異常的高興。記憶中,父親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和自己互動過。

    見到蘇綏的這一天,是林望景整個漫長的、提心吊膽的童年裡,最開心的一天,和爸爸住在寧清阿姨這裡的日子,也是他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林望景只在那間公寓待了一兩個月,林母便找到了地方,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衝上門來“打小三”。

    她特意挑了林立風不在的時間,一群人拿刀持棍,凶神惡煞的把公寓堵得水洩不通。

    寧清把門反鎖,將林望景和蘇綏摟在懷裡,不斷的安撫著兩個孩子。可林望景知道她很害怕,渾身都發著抖,邊哄邊哭。

    他看到她打了個電話,是走投無路之下才打的電話,打完之後就把手機扔了出去,“啪嗒”一聲摔成兩半。門外是銳物不斷擊打的聲音,間雜著女人尖銳的叫罵,“狐狸精”、“賤人”、“小野種”之類,以及一群人罵罵咧咧的叫嚷。

    最讓林望景心疼的是蘇綏的眼淚,他就連哭都不像同齡人那樣大聲啼哭,而是一顆一顆的往下砸著眼淚,捲翹的睫毛上掛著水珠,無聲的抽泣著,哭得小小的肩膀都一抽一抽的,隨時都會呼吸不上來。

    寧清不斷地安慰著他,一句一句的“寶寶”就沒有停下來過。

    林望景就是從這一刻起,忽然對他的母親產生了一種恨意。

    可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恨她,她很可憐,很無辜。

    但才四歲的蘇綏不是更無辜嗎?

    他的眼淚就不無辜嗎?

    林立風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女人坐在滿地狼藉的公寓中間,撕扯著林望景的頭髮,罵他“白眼狼”、“吃裡扒外”、“下賤東西”。

    “清清呢?孩子呢?”

    男人目眥欲裂,衝上去抓住女人狠命的搖晃,然而後者只是癲狂的大笑,什麼也不肯說。

    他們互相用最難聽的話辱罵對方,扔東西、廝打,把一片狼藉的客廳弄得更加糟糕。

    最後筋疲力竭了,林立風像是認命了一般,紅著眼圈道:“你這個瘋女人!毀了我一輩子還不夠,還要對無辜的人下手,你真的該去死,死了也得下地獄!”

    林望景被帶著回了原來的家,林立風從那以後不再足不歸家了,可他一日比一日的沉默,再也沒像在那間公寓裡一樣,會笑得像個毛頭小子。

    對林望景,也只剩下了漠不關心。

    而他的母親,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即便把丈夫鎖在婚姻裡,也終其一生都不能得償所願。她徹底的被逼瘋了,對待林望景時變得比以往更加瘋狂。

    她介懷於自己的兒子對“狐狸精”生下的“小野種”念念不忘。林望景從公寓回來後就吵鬧著要去找蘇綏,每次只要女人一聽到,就會當著小孩的面,拿刀往自己身上砍。

    “你喜歡他?你敢喜歡那個小野種?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想逼死你的親生母親是不是?!”

    女人的面目扭曲,語調尖銳,那把刀還沾著溫熱的血,順著軌跡滴落在林望景的臉上。

    他恐懼的往後退,不斷地搖著頭,嘴裡嚅喏著重複道:“不、不是,我沒有想讓媽媽死,我沒有……”

    他沒有什麼朋友,爸爸媽媽也不管他,他只是想去找軟乎乎的弟弟玩。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可母親拿著刀,獰笑著,尖叫著,一步一步的逼近。

    她不再傷害林望景,轉而自殘。每一次自殘時,都要強迫林望景必須看著,逼著他親口承認自己討厭寧清,討厭蘇綏。

    “你敢喜歡他們,就是要逼死我!”

    無法在冷漠的丈夫那裡得到存在感後,女人開始日以繼夜的折磨和他流著同樣血液的兒子。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自己的悲慘遭遇,生動形象的描繪那個美麗溫柔的女人如何騷賤,說到她勾引男人時詳細的情形彷彿就在現場。知道兒子很喜歡那個“小野種”後,異常嫉妒的辱罵乖巧可愛的蘇綏長大後和他媽媽一樣一定都是“狐狸精”,偏執的用生育恩情道德綁架林望景,只要他表現出一點想見蘇綏的傾向,就要大哭大叫的鬧上一場。

    從七歲到十七歲,直到她終於死掉,林望景才終於從名為母親的地獄中掙扎著爬出來。

    記憶裡的男孩模樣早就淡忘,可母親癲狂的神情和那些重複了無數次的話語卻如同跗骨之蛆般,深深地鑽進了林望景的每一處骨血。

    仇恨偏執的種子在上一代就已經種下,在扭曲的恨意裡瘋狂滋長。

    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然後又種到下一代的血肉裡,催生出更高一級的瘋狂。

    林望景哭得像是小時候那樣,眼淚一股一股的從緊閉的眼角溢出。

    他喃喃的念著不成句子的夢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結婚”。

    他對蘇綏撒過很多謊,可這一句是真的。

    他從小到大,對於婚姻的期待,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林望景長大了想娶蘇綏,只娶蘇綏。然後又種到下一代的血肉裡,催生出更高一級的瘋狂。

    林望景哭得像是小時候那樣,眼淚一股一股的從緊閉的眼角溢出。

    他喃喃的念著不成句子的夢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結婚”。

    他對蘇綏撒過很多謊,可這一句是真的。

    他從小到大,對於婚姻的期待,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林望景長大了想娶蘇綏,只娶蘇綏。然後又種到下一代的血肉裡,催生出更高一級的瘋狂。

    林望景哭得像是小時候那樣,眼淚一股一股的從緊閉的眼角溢出。

    他喃喃的念著不成句子的夢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結婚”。

    他對蘇綏撒過很多謊,可這一句是真的。

    他從小到大,對於婚姻的期待,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林望景長大了想娶蘇綏,只娶蘇綏。然後又種到下一代的血肉裡,催生出更高一級的瘋狂。

    林望景哭得像是小時候那樣,眼淚一股一股的從緊閉的眼角溢出。

    他喃喃的念著不成句子的夢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結婚”。

    他對蘇綏撒過很多謊,可這一句是真的。

    他從小到大,對於婚姻的期待,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林望景長大了想娶蘇綏,只娶蘇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