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仁 作品

第52章 咦?還能這樣

    這就是這個年代。

    被李俠枕著的胳膊有些麻木,他輕輕握了握拳頭,整條胳膊都感覺麻酥酥的。

    聞著李俠身上特有的體香味兒,他慢慢的小心的抽出胳膊,慢慢的撐起身體,一點一點出了被窩,再給李俠蓋好,自己到一邊去穿衣服。

    眼睛適應了這麼一會兒,已經能看到東西了。關外的夜晚並不會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不開燈也能正常行動。

    上輩子,他是到了南方,才真正理解伸手不見五指這句話的意思,原來一直以為只是個形容詞。

    還有什麼隔牆有耳,沒有不透風的牆,春天的山花,三月裡的小雨等等等等,都是關外沒有的。

    他記得,有一年老師要求寫一篇春天的作文,班上同學都寫的五六月份,結果老師說不對,那是夏天了,要寫二月三月,要發揮想像……

    想什麼?想大雪還是冰凍的河面上打滑出溜?關外的孩子太難了,連教科書都充滿了濃濃的惡意。

    其實南方也差不多,比如讓嶺南的孩子們寫寫冰凍嚴寒暴風雪什麼的。都是那些所謂專家的錯。

    都說不要以己施人,但他們都習慣了用自己的經驗想法往別人身上套。就比如上面會感覺人民都富了。

    啞巴把灶坑裡添上柴,把鍋裡的水燒開,舀了熱水出來,先把暖殼灌滿,再兌了點洗臉刷牙。然後把鍋裡添上水,把昨天晚上的剩飯菜擺進去,蓋上蓋子。

    洗漱了一下,順便洗了個頭,啞巴開門來到外面,仰頭看了看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橫跨天際的銀河就在正頭頂上。

    這樣的天,以後就很難見得到了,但這會兒沒有人會關心在意,甚至都懶得抬頭瞅瞅。

    關上門,啞巴點了根菸,靠在門框上看向西山口那邊,就好像能看到一個人正在埡口上走動。

    堡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什麼聲響,風從頭上掠過,把山上的樹林吹出沉悶的嗚音,卻偏偏讓人感覺更加寂靜。

    啞巴心裡有一股子衝動,去西山,坐火車……但他知道那不行,不可以。吐了一口煙,感覺著看不到的煙霧隨風飄散。

    今天清明節,啞巴其實給忘了,也沒買黃紙,但又能怎麼樣呢?

    明天大隊開會,人員調整,啞巴琢磨著,鍾老大那邊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應該就等著這事兒落實,自己也應該準備準備,隨時出發。

    這事兒不能再拖了,趕緊搞一次,然後回來參加春耕。

    不是他在意那點工分,而是他想讓李俠去隊上當出納,春耕肯定不好落下。收入是次要的,主要還是給她找點能做的事情。

    啞巴可捨不得李俠去種地幹農活,一方面是她確實幹不好,也是真心的累。這東西就不存在偷懶的問題,只是快慢。

    最主要的是,出納是一種地位,事兒不多,地位不低,也算是揚眉吐氣,幫李俠一雪五年來在堡裡的委屈。

    東邊的山上漸漸現出一個亮邊兒,滿天星斗隱去了身影,月亮還在,但天已經放了亮

    。

    四周的景物突然變得特別黑,然後一點點清晰起來,堡子裡響起了第一聲雞鳴。啞巴往那邊看了看,難道他家的公雞晚上都不進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