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仁 作品

第16章 嬌生慣養的時代已經滅亡

    隊上有現成的板子和木方子,還有電鋸。

    啞巴寫了個炕字,比劃了一下。家裡的炕太短了,沒法睡,要釘個架子把炕琴搬下來。

    楊春生撓了撓臉,擤了一把鼻涕,把菸頭扔到爐子裡,隨手把手在褲腿上蹭了蹭:“就弄個架子唄?那你這又是封板又是弄門的。”

    啞巴翻了個白眼,比劃了幾下,拿鉛筆寫:收東西。

    會計在一邊打量啞巴:“我操他個奶奶的,小啞巴還會寫字兒?這特麼的,跟誰學的呢?”

    啞巴看了看會計。這老頭子才不是好人呢,成天就能琢磨人,是隊長的頭號狗腿子,指哪打哪,還能自己舉一反三。

    “你瞅我幹什麼玩藝兒?你那什麼眼神兒?”會計感覺這啞巴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啞巴嫌棄的扇了扇手。你別和我說話,一嘴的酒糟大蒜味兒。

    這些上了點歲數的農村人根本就不刷牙,成天旱菸燒酒加大蒜,那嘴真的像大坑似的。不是埋汰人。

    楊春生哈哈笑起來。他是城裡過來的,衛生習慣比堡里人好多了,也嫌會計一嘴味,只是平時不好說,只能忍著。

    “我操你奶奶的。”會計不樂意了。翻天了你,滿堡子誰敢這麼臊擺自己?

    啞巴指了指西山,從這能看到西山上的老林子。切嘎,阿。去吧,在那了。

    楊春生拉了會計一把,笑著對啞巴說:“行,我明天上半晌就讓木匠去你那,給你釘,你先回去吧。”

    “答應他幹什麼玩藝兒呢?”會計有點不高興。

    啞巴沒理他,推門從辦公室出來。

    到外面小風一吹,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這屋裡那空氣質量啊,太無敵了,怪不得楊春生總開窗戶放風。

    “我還尋思打個立櫃呢,正好有大板子。”會計的聲音傳出來。啞巴把門給關嚴,想了想往青年點那邊走了過去。

    這幾年城裡流行高低高,大立櫃,炕琴正在慢慢淘汰,這股風已經吹到農村了,只是大多數人家沒那條件,也沒地方擺。

    只有磚瓦房的人家才有地方擺,也有錢打。再說隊長會計啥的,也不用花錢,有什麼好東西,流行啥的,都能趕上時髦,別人沒法比。

    就像自行車,縫紉機,電視,立式收音機,城裡人絕大多數人家都沒有,隊長會計家裡都有。

    這年頭家裡有這四大件的,就相當於後世住大獨棟開千萬豪車還有私人電影院那個級別。

    小兩千塊錢啊,那是什麼概念?一個全民正式工不吃不喝得攢八年。這年頭二十塊錢能養全家老小八口人。

    隊長家還有照像機呢,這東西一般人能玩得起?

    啞巴抓抓臉。是不是得找隊長來,給自己和李俠照幾張像?特麼這麼大的事栽自己身上了,隊長頭影沒露。這還是個人?

    其實這個到是正常,隊上大小事兒一般都是楊春生和會計出頭,偶爾其他幾個人說幾句,隊長一般都躲在後面。

    這叫拉開有效防禦距離,一旦有什麼事了,他的活泛空間就大很多,怎麼說

    怎麼處理都有理。反正都是別人乾的,他沒責任。

    老公平公正大公無私了,偏偏大部分農村人還就吃這套。也不排除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