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梔子 作品

第77章 想什麼

    “第十五,怎麼這副模樣了?”第四一見第十五,便嘲笑起來。

    “我什麼模樣?”

    第十五哼笑,“不還全須全尾的麼?”

    石階上那道門“吱呀”一響,第十五才與第四嗆了一聲,但抬眼瞧見門內走出來的那白衣少年後,他臉上的笑意都收斂起來。

    “十五哥。”

    少年睡眼惺忪,聲線裡裹了分才清醒的沙啞:“我找你那麼久,你在何處躲清閒?怎麼躲了幾月,又忽然不躲了?”

    商絨看著他走下來,在她身邊坐下。

    “小十七,我若不躲,也沒這機會今日來見你,你在純靈宮的消息的確是我說出去的,”第十五苦笑,他拱手朝折竹俯身,“是我,對你不住。”

    “凌霄衛的指揮使賀仲亭以我父親的消息相要挾,你知道我這幾年所為皆為尋父,真相離我那樣近,我實在放不開手,所以便告訴了他一些關於你的事,但多餘我的什麼也沒說,更不曾透露你的長相或來歷,但奇怪的是,賀仲亭竟也沒有問。”

    折竹聽了他這番話,垂著眼簾半晌不言。

    竟然是賀仲亭。

    可既然是賀仲亭,那為何這消息沒有入皇帝的耳,卻偏偏傳入了榮王府?

    一時間,折竹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麼。

    “那麼你父親的消息呢?他告訴你了?”他抬眼看向第十五。

    “我父親……已經死了。”

    第十五嗓音乾澀許多,“他說,當年皇帝問雲川程氏要一樣寶物,但程氏卻說那寶物遺失了,我父親為利祿所動,在青霜州為賀仲亭暗查寶物下落,但他才來玉京,還沒來得及將消息帶給賀仲亭便被程叔白給殺了。”

    程叔白便是他父親季羽青的師父,也是青霜州程氏中人。

    “那究竟是什麼寶物?”

    第四聽見這兩字便眼睛發亮。

    第十五瞥她一眼,如實說道:“是赤色太歲。”

    太歲,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澤漆,青者如翠羽,其中赤者為上品,光明洞徹如堅冰。

    百年難遇,傳聞以其入藥,可得長壽。

    商絨一聽,便知她的皇伯父為何如此執著於此物。

    “你為何回來?”

    折竹又問第十五,他才不信第十五是因什麼愧疚之心才回來玉京。

    “我原想去雲川尋程叔白,但半途得知,他已隨雲川主程遲來了玉京。”第十五說道。

    “第十五,難道你想殺程叔白?他可是青霜州第一劍仙,這樣的心思你也敢動?”第四嘲笑他。

    “我知道我殺不了他,我只不過是想向他求證賀仲亭所言是否句句屬實。”第十五白了她一眼。

    第十五與那名喚添雨的女子來了又走,第四也沒了影子,院子裡只剩下商絨與折竹兩個人。

    折竹不說話,商絨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風拂過耳。

    折竹偏頭,發現她乖乖地坐在身邊,手中擺弄著那個魯班鎖。

    “怎麼還在解它?”

    明明,他已經告訴過她那個秘密他已經不好奇了。

    “為了證明我很聰明。”

    商絨抬起頭,說。

    她在騙人,折竹知道。

    但他輕笑一聲,沒有戳破她,斑駁的樹影在他肩上搖晃,他雋秀的眉輕揚,眼底光影漾漾:“要是解不開也不許哭。”

    “你是說我笨嗎?”

    商絨皺了一下眉,瞪著他。

    折竹原本想說“不是”,但他想起早晨那會兒她真站起身拿了東西從房中出來,他翹起的唇角往下壓了壓,“嗯”了一聲,懶懶地道:“有時候有一點。”

    商絨不說話了,也不理他。

    “你不服氣嗎?”

    折竹歪著腦袋湊到她面前:“那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此時我在想什麼?若是猜對了,天黑了我帶你去消夜。”

    “吃飯。”

    商絨不假思索,他一覺睡到午後,還沒用過午飯。

    折竹搖頭:“不對。”

    “想你師父?”

    “我想他做什麼?”

    “那,想妙旬的事?”

    “他的事不差這一刻。”

    那還能是什麼?

    商絨有點苦惱,為什麼折竹可以輕易洞悉她的心事,可是此刻她望著他這雙漆黑純澈的眸子,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折竹,我好像還不夠關心你,不像你對我那麼那麼的好。”

    她的聲音有點悶悶的。

    折竹一怔,未料她會這樣說。

    他有點開心,再凜冽的風也吹不散他耳廓的溫度,看她垂著腦袋,他伸出雙手捧起她的臉來,親了一下她的嘴角。

    “我在想這個。”

    他的聲音輕快而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