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小雪 作品

第74章 第 74 章

    “阿孃,我先出宮去了。”

    “嗯,你自己注意些,娘晚一些再出宮。”

    薛如意什麼也收拾,直接帶了皇后手令出宮,行到外廷一處宮道時卻碰見坐在紅瓦上翹著腿的三皇子。帶路的宮人被他嚇跑,薛如意著急出去,也沒空理會他,徑自往前面走。

    這外廷她走過,認得路。

    三皇子見她不理人,乾脆跳下去擋住她去路,湊到他面前笑呵呵的問:“難道你就不好奇是誰想陷害你們家?是本王母妃還是太子,亦或是父皇呢?”

    薛如意繞開他繼續走,他不依不饒往前幾步又擋在她面前。

    “讓開!”薛如意麵色冷凝盯著他。

    三皇子欠扁似的道:“不讓,這是皇宮,你還想打本王不成。”

    “不敢動手吧,哈哈哈,有本事打本王啊!”

    薛如意猛地伸出一拳打在他眼眶上,三皇子飛出去砸在牆面上滑下來。他咳咳兩聲,還沒爬起來,薛如意就從身後掏出一把金勺子劈頭蓋臉往他身上招呼。

    三皇子慘叫連連,引來巡邏的侍衛,侍衛正想上前,薛如意喝道:“誰敢上來,我是縣主,我手上是御賜的金勺,誰上來我打誰。”

    薛家人在冬至家宴上救皇后和小皇子的事整個上京城都知道,得了賞賜自然也知道,她手上那把金勺還真的是御賜之物,誰也不敢上前勸阻。

    眾侍衛就見這薛縣主左一勺右一勺,發了狠的把三皇子打得鼻青臉腫。

    嘴裡還嘟囔道:“討打的倒是第一回見。”

    打完人後,薛如意提著勺子繼續走。眾侍衛齊齊後退貼著牆根讓她過去,慘兮兮的三皇子爬起來,喝罵道:“薛如意,你有種,下次等本王拿三米長的大刀過去砍你啊!”

    薛如意回頭看他一眼,三皇子往地上一躺裝死。

    眾侍衛:三皇子種打沒了吧。

    連看一眼都怕。

    薛如意徑自往承恩侯府去,剛進侯府的門就碰見打算出門的雲漣縣主和王鈺。雲漣縣主瞧見她轉頭就跑,拉著王鈺躲在一棵桂花樹下。

    王鈺小朋友問:“阿奶,我們為什麼要躲呀?”

    雲漣縣主沒好氣的道:“你沒瞧見她手裡還提著傢伙,臉板得難看。”鬥不過她還不會跑嗎,更何況薛如意如今也是縣主。

    所為王不見王,她絕對不承認是因為怕了薛如意。

    王鈺小朋友問:“她又想去打病叔叔嗎?”

    雲漣縣主:“大概是吧。”

    薛如意一路走到如意閣,掃了一圈,終於在石榴樹下瞧見王晏之。幾日不見他倒是悠閒,當起花農來了,薛如意走過去拉著他就往圍牆邊走,王晏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手裡就被塞了一根沉甸甸的金勺。

    他疑惑的問:“你該不會想把勺子分給我,你要鍋吧?”當日皇上賞賜了一口金鍋,一根金勺。

    “想多了。”薛如意試著爬了幾次都沒爬上去,剛打過三皇子的手有些發軟。

    打人還真是費勁。

    王晏之瞧著她掛在圍牆上晃悠悠幾次都掉了下來,終於忍不住笑出聲。薛如意回頭,兩頰鼓鼓,烏黑的眼珠瞪他,“笑什麼笑?”

    他把勺子塞還給她,在她驚詫的目光中摟住她的腰,蹭的躍上圍牆,然後又安穩的落到對面。

    他把人放開才問:“今日怎麼連牆都爬不過去了?”

    薛如意順口提了一句三皇子,又立馬拉著他往自己房間跑。然後從妝匣裡翻出那兩枚同心佩,啪嗒往地上摔去。

    王晏之嚇了一跳,把她擋開。

    兩塊同心佩碎成無數塊,裡頭的紅血線露了出來,房間頓時瀰漫一股奇異的香味。

    王晏之驚訝,薛如意把人拉到房間外,道:“阿孃發現的,太子送給你的同心佩有毒,和你之前中的毒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你說下毒的是太子?他想殺我?”王晏之面色沉了下來。

    薛如意點頭:“阿孃說,目前所有證據都指向太子,他最有可能。”她觀察他神色,猶疑的問:“你不相信?”

    王晏之搖頭,訕笑兩聲:“不,我相信,只是想不通他為何殺我,總不能真是嫉妒我的容貌和才華吧?”

    廊下的風徐徐吹來,淺淡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映在他半邊臉上。他淺淡的眸色越發的淡,長睫在下眼簾投下一片暗影。

    圍牆上突然又跳下一人,見到他們二人急忙道:“世子,不好了,章太傅病危。”

    沉浸在陰鬱裡的王晏之眸子睜了睜,朝丁野道:“備馬車,立刻去章太傅府上。”

    丁野趕緊去備馬,王晏之剛走兩步,薛如意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乾脆拉著人又翻牆回到如意閣,從侯府正門跳上馬車趕往章太傅府上。

    一刻鐘後倆人到達章太傅府上,門口進進出出來往許多人。大夫揹著醫藥箱從章太傅屋子裡出來,章夫人瞧見他過來,抹著眼淚道:“晏之,你總算來了,太傅在等你。”

    章夫人許是太過悲痛,也沒注意到他身後的薛如意。薛如意跟著他跨進章太傅屋子,入目的是古樸陳舊的傢俱,老式的梨花木床上半躺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睜著眼直直的盯著王晏之。

    乾枯的老眼驀得留下淚來。

    王晏之三兩步跨到他床前,握住他微微曲起的手。

    章夫人跟著走進來道:“大夫說他迴光返照,手能稍微動動,方才還能開口了。”

    床上瘦扁的老人嘴巴動了好幾下,好像想說話,王晏之微微側頭,把耳朵貼了過去。

    然後聽出了含糊的兩個字:“…太…子…”

    太子?

    太傅是想說太子什麼?

    “太傅?”王晏之喊了一聲,章太傅目露不捨,握住他是手用力拽緊,力氣大到差點將他手心摳破。用力到極致,床上的老人猶如崩斷的弦,手突然垂了下去。王晏之抬頭,章太傅眼睛還睜著,瞳孔卻已經渙散,當代大孺,兩朝帝師就這麼沒了。

    王晏之放在床邊的手細微的顫抖,眼眶泛紅。恍然想起多年前初見章太傅時他胸懷天下,指點江山的模樣。

    彼時他才五歲,太傅摸著他的發頂道:“晏之啊,你天資聰穎,但要時刻緊記‘人貴自知,而後自省,終而自律’,若是做在這三點將來無可限量。”

    這句話還猶在耳畔,太傅卻沒了。

    章夫人悲痛大哭,章太傅兩個兒子兒媳和一眾孫子孫女齊齊跪在床前哭泣。王晏之默默退到門外,廊下已經掛起白帆,他仰頭盯著那抹白瞧了一會兒。薛如意站在一步開外,盯著他落寞的身影瞧。

    他忽而開口:“曾經我以為,我會走在太傅前面……”

    從來到這個世上,薛如意不曾經歷過親人的生老病死。她無法感同身受體會王晏之的難過,但他說的這句話莫名得讓她心裡不舒服。

    薛如意走到他身邊,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王晏之低頭就對上她烏黑澄澈的杏眼。

    “你想哭就哭吧。”

    現在還在哭泣的章夫人紅著眼睛出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木盒,木盒上放著一封信。她走到王晏之跟前,把盒子和信一同推到他面前:“這錦盒是夫君先前說要給你的,這封信是昨日在他床底下找到的。”

    王晏之道了謝,章夫人扭頭又回屋了。

    他打開木盒,木盒裡放著章太傅曾經用過的筆墨,當年他曾誇過這硯臺,沒想到太傅記在心上了。

    王晏之把木盒合上,交給薛如意,又拿出手上那封信匆匆看了兩眼,面色變了幾變。薛如意好奇,湊過去看,那信的開頭就是‘晏之如晤……’,偶爾提到他病重是太子下毒所致。

    薛如意睜大眼,表情也變得凝重:真是太子?

    門口傳來章家下人的通報:“夫人,太子殿下來了。”

    下人身後,太子一身明黃蟒袍,面容沉素被一大群人擁簇著而來。王晏之捏著信封的手緩緩收緊,眸色冷冽猶如朔風冰雪……!

    聽說和異性朋友討論本書情節的,很容易發展成戀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