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小雪 作品

第70章 第 70 章

    王晏之瞧著他,淡聲道:“這是上京城都知道的事,有什麼巧不巧?”



    三皇子撇嘴:“也是,那老頭子除了你,對太子最是上心。太子對他也上心啊,還整日派暗衛守在章府附近,生怕本王去下黑手不成?”他訕笑兩聲,又道:“雖然那老頭從前總是告本王黑狀,但本王也不是個連癱瘓都不放過的。”



    他說完也不搭理幾人,兀自盯著自己手上那把刀來回研究。



    在場的幾人交換表情,都沒有再繼續方才的話題。薛如意看了三皇子兩眼,問:“你不走?”



    三皇子回頭瞟她,涼涼道:“放心,本王不拆店。”



    他想待在店裡就讓他吧,薛如意同周夢潔他們回去了。四人回到家,把薛父和薛大也招呼來,吩咐下人不要打擾,在正廳裡聊起今日發生的事。



    薛二先忍不住問:“阿孃,你說三皇子那句話什麼意思?章太傅在太子府上中風有什麼不對嗎?”



    “還是說章太傅不是中風,癱瘓了另有隱情?”



    周夢潔道:“確實是中風,所有的症狀都吻合。今日我過去也瞧見太子了,是個彬彬有禮的儲君,待人接物挑不出錯。”



    薛如意疑惑:“那三皇子多一嘴是什麼意思?章太傅是太子師,太子關心他,派暗衛保護他也沒錯啊。”



    薛大眸色轉動,沉吟道:“通常有危險的人才需要保護,晏之派暗衛守著薛府,是因為有人想對我們不利。那太子派人守著章府也是因為有人想對章太傅不利嗎?”



    薛二搖頭:“我看不盡然,不是說章太傅是兩朝帝師,連中三元的當世大儒嗎?這種人應該很受人尊敬,如今癱瘓在床口不能言,誰會去害他啊。”



    薛父大刺刺道:“不是保護就是監視唄。”



    薛家幾人愣然。



    “監視?太子監視一個不能說話的癱瘓幹嘛?”



    事情一度陷入僵局,薛大想了會兒道:“我們換個方式想,三皇子為什麼為突然這麼說,他這是想暗示我們太子有問題?不是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嗎?”



    三皇子脾氣暴、總是惹皇上叱罵是上京城都知道的事。



    周夢潔也問:“如意,三皇子怎麼跑到如意樓去了,還讓人幫忙你們幹活?”



    薛如意把工部的事說了,周夢潔道:“那還真是巧,他去恰好就碰見你們,好像是上趕著送人頭。”



    甚少插話的王晏之道:“三皇子外祖父是武官,他自己也力氣大,酷愛耍刀。倒是時常會出現在工部,這點挑不出錯。”



    薛二問:“那皇位之爭,三皇子和太子勢力如何?”



    王晏之想了一下,道:“天啟一共四位皇子,太子是嫡長子,是先皇后所出,當今皇后是太子嫡親的姨母,右丞相陸臻嫡次女。二皇子母家式微,被派去戍邊了,三皇子乃是蕭貴妃所出,外家是鎮南王蕭柏勇。當年先皇重文輕武,太子外家繁盛,當今皇帝文武並重,似乎有讓兩邊互相牽制的意思,簫貴妃一族也就慢慢繁盛起來了,隱隱有和太子爭儲的意思。最後一個皇子是個美人所出,還在牙牙學語,沒有任何威脅。”



    薛父越聽越糊塗了,打斷他的話,很是困惑道:“你先停一下,朝廷局勢關你一個世子什麼事?你不是承恩侯府上的嗎?承恩侯站隊了嗎?”



    王晏之搖頭:“我父親只是個閒散侯爺。”父親自己不想爭,皇帝也嫌棄父親,每每見到都不想多看一眼,反倒是對他二叔頗為看重。



    薛父又問:“那你二叔站隊了嗎?”



    “二叔明面上沒有與任何皇子往來,私下就不知道了。”



    薛父一拍手:“既然你們侯府沒站隊,那些個皇子太子之類的動你幹嘛?有那個閒心不知道互毆啊?”



    薛二道:“我們也沒說就是這兩位啊!現在我們不是在討論嗎?你想,王家二叔給晏之下寒毒,下另外一種毒素的人能出動那麼多刺客一路追到青州,身份不得往高處猜啊。”



    薛父:“那有沒有可能是嫉妒他的容貌或是才華,才痛下殺手?”



    薛如意無語,周夢潔瞪了他一眼,罵道:“誰都像你這麼無聊,會因為嫉妒別人長得好看就搞這麼複雜殺人的,這人不是心理變態就是閒得牙疼。”



    薛忠山一本正經:“你還別說,真有這種可能。”



    這天是沒法了聊了。



    周夢潔蹭的站起來:“你總不說是他貌比潘安、才華出眾,遭老天嫉妒,要把人收回去。”



    薛忠山:“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周夢潔一把揪住他耳朵,氣道:“你這人,怎麼最近老是抬槓,快去把午飯給我端出來。”



    薛忠山齜牙咧嘴被她扯了出去,薛家兩兄弟憋笑。



    王晏之笑了兩聲後,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如意,我能留在這吃午飯嗎?”



    薛如意:“飯又不是我做的,問我做什麼。”



    王晏之唇角牽起,眉眼裡染上笑意。



    午飯過後,他又跟著去了如意院子。



    秋日天空浩渺,刺目的陽光透過枝椏明晃晃打照下來。薛如意靠在窗邊慢騰騰雕佛珠,每一顆都雕得很精細。青衣墨髮的王晏之坐在對面安靜地書寫,墨香混合著檀香木的味道在屋子裡流竄。



    薛如意偶爾抬頭看他一眼,他長睫低垂,眉眼溫和,寫得很是認真。



    她目光落到他修長勻稱的手上,指尖倒是比之前更圓潤飽滿了,修剪得光潔的指甲蓋也有了血色,看來近日倒是養得不錯。



    莫不是沒人打他,高興得多用了兩碗飯?



    “看什麼?”



    薛如意看得出神,不凡他突然抬頭。她連忙低下頭,當做沒聽到他的問話,對面傳來輕笑聲。



    薛如意不滿的咕隆連兩句,又聽到對面在收拾筆墨,清潤的聲音裡也帶了點笑意:“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丁野留在這,有什麼事你讓他喊我,要是急的話,直接翻牆找我也可以。”



    見薛如意不搭理他,他頓了頓道:“若是累的話,佛珠可以不刻,反正也是我戴。”



    薛如意這才抬頭看他:“即收了銀子我就會刻完,你戴也得刻。”



    王晏之把左手的平安繩摘下來,笑道:“要不再麻煩你一下,串一個檀木珠到這上面?”



    那平安繩中間有一處空出來了,之前是串了一個普通的檀木珠,後來被她捏碎了。



    薛如意沒接,他直接越過桌子,把焰紅的平安繩塞到她手上,“我明日再來取……”說完眼睫略微彎了彎,有些涼的手拂在她鬢髮處,柔柔地貼了兩下。



    見薛如意忍不住縮了縮耳朵,抬眼瞪。漆黑圓溜的眼睛盯人的時候像只炸毛的貓。



    王晏之驀的笑出聲,在她伸手前跑了。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薛如意放下刻刀,捏起那截紅繩看了看。紅繩的表面被磨得有些光亮,溫熱中似乎還帶了些墨香。



    麻煩就麻煩吧,反正也掙了很多銀子。她手上重新雕刻起那隻佛珠,刻完繁複的經文後,突發奇想,在經文裡頭藏了個‘安’字。



    刻好後,又重新把平安繩拆開,把佛珠編進裡面,最後收尾時,還特意打了個可以調節的活釦。



    她把平安繩拿遠看了看,又拿到面前看了看,確定編得很完美才滿意的把它塞進荷包。塞完後,又覺得這樣太敷衍了,畢竟她掙了很多銀子。



    於是跑到床頭翻找,然後直接把太子送的同心佩巴拉出來丟進妝匣裡。把那平安繩放了進去,塞到枕頭底下放好。



    外頭響起敲門聲,薛如意抬頭就見周夢潔站在門外,問:“在幹什麼呢,沒瞧見天黑,不用吃飯啊?”她邊說邊往屋內走,自然而然走到窗臺的桌邊幫她收拾桌子。



    薛如意放好東西抬頭,這才注意到外頭已經暗下來,橘黃的霞光將整個室內染上浪漫的色彩。



    “剛才沒注意……”



    周夢潔邊收拾邊嘮叨:“別整天顧著掙銀子,該放鬆還是要放鬆。上京城這麼繁華,有空多走走逛逛,出去買買東西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