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以 作品

第30章 無界之戰(12)

    時蘊撕開包裝封口,面無表情將針尖刺入側頸處,把藥劑全部推入血管。

    冰涼的液體流淌進她的身體,藥劑幾乎是立刻起了作用,時蘊眼前出現強烈的眩暈感。

    她靠在椅子上,感受由內而外迸發出的強烈灼熱感及深入骨髓的疼痛,目光卻停留在嵐呈現出的模型上。

    後者通過智腦檢測到她身體數據的變化,突然停了下來,帶著幾分關切道:“主人,今晚行動的話時間太緊迫了,不然――”

    “繼、續。”時蘊咬緊牙關道。

    疼……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疼……

    她彷彿置身於火焰中,每一寸皮膚都在被烈焰灼燒。她的身體裡好似流淌著岩漿,岩漿燒過她的骨髓,幾乎要讓她的血液乾涸。

    冷汗不斷往外冒,溼了髮絲,時蘊緊緊咬著後牙槽,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卻感受到了一股由內而外迸發出的力量。

    身體無法逃脫機器的檢查,所以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注射細胞抑制藥劑,控制細胞的活性達到壓縮體能的目的。每次注射細胞抑制藥劑,她都要經歷身體被全面焚燒的痛苦。

    最近幾天,細胞抑制藥劑的有效時間快到了,想要繼續維持c級體能必須再次注射細胞抑制藥劑,而失去記憶的她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所以總感覺身體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細胞抑制藥劑的藥效還未徹底消失,想要恢復體能,她必須注射細胞活性藥劑。

    時蘊握著支撐椅子的金屬管,劇烈的疼痛讓她下意識用力,只見金屬管被捏製乾癟的,椅子也有搖搖欲墜的跡象。

    此時,曾經被她強力壓縮的活性細胞如同出籠的猛獸,在她的身體裡歡呼雀躍,肆無忌憚的舒展身姿,帶來前所未有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時蘊在一片濡/溼中睜眼,她握的了握雙拳,身體舒展又緊繃起來的剎那,她聽到了全身上下關節放鬆發出的噼啪聲。

    身體的疼痛還未平復,她的思緒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抬手抹去鬢邊的汗水,“去瘋狂遊樂場71樓觀影廳。”

    今晚,她要送溫雲卿一份大禮。

    淡藍色的數據方塊亮起微弱的光芒,又暗淡下去。

    嵐壓低了聲音道:“辛苦了,主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數據方塊化作一條細長的光芒在空中消失。

    -

    烏雲擋住了空間站的光芒,夜顯得格外幽深,一個黑影躍上東青軍校的高牆,輕而易舉翻了出去。

    解除了對身體細胞的活性抑制後,時蘊的體能等級恢復到了s級,曾經掌握的格鬥本領從她的身體裡復甦。

    她始終不明白溫雲卿為什麼在她面前要裝作和藹可親,背地裡卻想盡辦法折磨她。

    是為了她名下的大筆財產?那直接殺掉她就夠了,秋見禮她的直系親屬,有資格繼承她的全部財產,而秋見禮因為曾被蟲族寄生的經歷,壽命大打折扣,能活幾年還是個未知數。

    新型材料是在她就讀東青軍校後才開始研發的,先不提溫雲卿根本不知道,假設她知道並以此為目的,也應該出手掠奪,而不是恐嚇她。

    溫雲卿利用了她戰神遺孤的身份,藉著時奕的人脈,在聯邦軍方左右逢源一路往上爬,再進一步就是聯邦元帥,而想要成為元帥,僅有資歷和人脈完全不夠,還必須要有卓著的功勳。

    是覺得自己的獲得的東西走了捷徑,所以心生扭曲,見不得她好?

    時蘊坐在懸浮車裡,嵐在前座上,喬製作的小浮空機器人拽了個重重的黑色大包,撲騰著微型推進器,把包放到她面前。

    她接過黑色大包,裡面有一件瘋狂遊樂場的周邊風衣,除風衣外,還有個同款揹包和一個黑色大箱子。

    她打開箱子,看見存放其內的r-532狙/擊/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大一時,她曾私下在東青軍校訓練場訓練,卻意外被蘇語欣發現。後來,便在校外買下了整個江亭夜,將地下改造出研究室和訓練場。

    她除了在地下研究室研發新型材料外,還會進行體能訓練,r-532狙/擊/槍是她最擅長使用的狙/擊/槍,手感也和之前一樣。

    時蘊舉起r-532狙/擊/槍,為其裝上能源彈夾,將槍管架在前座上,從瞄準鏡往前看。視線穿透黑暗,落在空中航道渺遠的一點上。

    她收回了r-532狙/擊/槍,抬手將其卸了,將零件放進風衣內側。

    這把狙/擊/槍是她用49號新型材製造的,可塑性強卻耐高溫,能躲開所有金屬探測儀,還輕巧靈便。

    盒子裡還有其他武器工具,時蘊一一裝到身上,再戴好偽裝面具及花裡胡哨的周邊鴨舌帽,看起來就像個要到遊樂場通宵完玩耍的中二少年。

    嵐拉出虛擬屏幕,輕點,小浮空機器人便從懸浮車裡取出一臺咖啡機,開始喝咖啡豆。

    “您還有十五分鐘才能抵達目的地,先喝杯咖啡嗎?”鴨舌帽少年建議道。

    時蘊微微挑眉,露出今晚的第一抹笑,“嵐,和喬在一起待久了,把他的習慣全都學會了。”

    據說,父親做壞事前喜歡喜歡喝咖啡。喬跟在他身邊久了,也以自己的方式理解此類奇奇怪怪的美學。

    嵐抬起被鴨舌帽擋住的雙眼,帶著小少年的倔強,反駁道:“請不要把喬和嵐相提並論,嵐有自己的優雅。”

    如果可以的話,時蘊很想掀開他的鴨舌帽和口罩看看,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窗外的場景一幀又一幀倒退,時間的流逝彷彿都慢了些。

    午夜降臨,懸浮車從空中航道下降,被道路兩旁的燈盞透亮。植被在燈光的覆蓋下,沉澱出大片大片的陰影,陰影處模糊不清,彷彿藏著無法窺視的秘密。

    時蘊下了懸浮車,早前的微雨過後,夜空乾淨又剔透,午夜時分是夜生活最熱鬧的時刻,年輕人三五成群嘻嘻哈哈走進遊樂場。

    一層的娛樂廣場有機甲表演,驚呼聲此起彼伏,震天的音樂幾乎要響徹天空。

    遊樂場裡和時蘊有一樣打扮的人不在少數,她完美的融入了這個喧鬧的世界。

    走進人群中,時蘊望了眼幾乎要聳入雲層中的高樓,往大廳走去。

    她臉上貼了嵐特別準備的活性面具,能百分百模擬真人。

    刷過票後,她和幾個嘰嘰喳喳的年輕人一起踏入直升升降梯,當升降梯門要關閉時,一道急匆匆的聲音傳了過來,“等等等等!”

    時蘊剛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耀眼的粉頭髮便闖入了她的視線。

    危秋敘擠進升降梯,對升降梯裡裡唯一的乘客時蘊道:“抱歉,等我們一下。”

    聽到我們兩個字,時蘊眼皮一跳。

    緊接著,他把上半身探出升降梯外,揚聲道:“謝寒朔!你他媽能不能快一點?別讓小哥哥小姐姐們等我們!”

    是,時蘊帶的假面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年輕,還特意穿了假肌肉,墊了增高鞋墊。

    聽到謝寒朔三個字,升降梯裡嘰嘰喳喳的小年輕們同時轉過頭,等待著鴨舌帽的少年出現時,有個男生沒忍住,喊了聲臥槽,女生們也捂著嘴一個勁兒的盯著他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真人了。

    謝寒朔依舊帶著黑色鴨舌帽,但這次沒戴口罩,他彷彿沒有發現升降梯裡的騷動,正拿著一朵粉色棉花糖吃得很認真。

    危秋敘對著升降梯裡激動的幾人笑出大白牙,粗魯的把謝寒朔拽進升降梯,還碎碎念,“你是蝸牛嗎?磨磨蹭蹭磨磨蹭蹭?電影都快開場了!”

    三個女生互相拽著對方的衣服,神情萬分激動,面頰也微紅著,想說什麼卻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用眼神看著謝寒朔和危秋敘。

    謝寒朔終於吝嗇從棉花糖上挪開視線了,第一眼看的卻不是危秋敘,也不是恨不得把眼睛粘在他身上的其餘幾個人,而是時蘊。

    時蘊此刻靠在牆壁上,渾身散發出‘老子很煩別靠近我’的氣息,像極了操天日地老子天下第一的中二少年。

    她現在的打扮就算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江諧來了也認不出來,危秋敘和謝寒朔不可能認出他。

    如她所想,謝寒朔的目光只是停頓了一瞬間就挪開了,繼續吃著棉花糖,有些粉色糖漬粘在他的唇瓣上,顯出幾分不同尋常的可愛。

    三個女生拼命捂著嘴,忍住要發出尖叫的衝動。

    時蘊從升降梯裡的倒影中別開目光。

    只聽叮一聲,升降梯裡的其他人依依不捨出去了。讓時蘊稍稍覺得奇怪的是,他們明顯是謝寒朔的粉絲,遇見之後應該飛撲而至,要麼混臉熟要麼搭話要麼簽名,怎麼到離開什麼也不幹?

    危秋敘見他不搭理自己,重重哼一聲,“看吧看吧看吧,你吃棉花糖的樣子被你的小粉絲們看見了,回頭你看還有沒有人喊你老公!”

    謝寒朔終於對他的話有了反應,慢聲道:“我還沒有老婆。”

    他的聲音是很明顯的清冷幽音,清明又透徹,明明是句玩笑話,他卻回應的很認真。危秋敘也有點招架不住他的單純與不合時宜的執著。

    “行行行,知道你單身,快點把棉花糖吃了,別回頭看電影的時候糊一臉。真不懂這種甜到發膩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能喜歡成這樣?”

    從剛才就對他愛搭不理的謝寒朔吃棉花糖的動作一頓,道:“你不懂,就是好吃。”

    危秋敘嘖了聲,“高冷反差萌真是給你玩明白了。”

    同樣2g衝浪的謝寒朔不解抬眼,危秋敘扶了扶額,“我為什麼和你這種無聊直男是搭檔?我要拋棄你,去找單兵姐姐玩耍!”

    “快滾。”謝寒朔贊同了他的想法。

    時蘊聽著他們倆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的拌嘴,出了升降梯。

    她不懂,危秋敘和謝寒朔明天沒有訓練任務嗎?大晚上的竟然來瘋狂遊樂場看電影?

    算了,不管他們來幹嘛,只要不妨礙她,蹦迪一晚上都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