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針眼

    按照邏輯推斷,沈懿一腳踩住剎車後,可能會仗著身份下車大罵,也可能會下車詢問對方有沒有受傷。

    兩邊的梧桐樹又粗又壯,藏幾個人不成問題。

    只要沈懿一下車,兇手就會從樹後出來,一擁而上,用刀或者槍挾持,按住他,注射後,待其毒發再離開,順便扔掉電話,乾淨利落。

    沒有監控的時代,簡直是喪心病狂者的天堂。

    ……

    殯儀館的車到了。

    刑警們把沈懿的屍體抬上去,謝箐和其他三位法醫也上了車。

    門關上,車子發動了,謝箐發現沈莫言的車也跟上來了。

    丁法醫道:“太揪心了,真不願意同時面對死者和家屬。”

    安法醫不吭聲。

    曹海生也不接茬。

    謝箐年齡最小、資歷最淺,不得不附和一句:“確實。”

    丁法醫道:“小謝倒是沉得住氣,比我們這些老法醫還強些。”

    這話要是拐幾個彎,說不定就跟“沒心沒肺”掛上鉤了。

    但謝箐覺得丁法醫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遂解釋道:“我那不是沉得住氣,而是不敢看不敢聽,就差堵住耳朵了。”

    丁法醫扁了扁嘴,“我就說嘛,一般小新人都會哭得泣不成聲,小謝咋還無動於衷呢?原來如此!”

    謝箐道:“所以,我為了不貽笑大方,可是使出了洪荒之力。”

    “洪荒之力,這詞用的有趣。”丁法醫想笑,考慮到旁邊還有死人,忍住了。

    曹海生滿意地看了一眼謝箐。

    到殯儀館時差不多五點了。

    沈家人、嚴局、黃振義等人一起護送被害人進了殯儀館解剖室,沈莫言再三叮囑一番,帶著家人退了出去。

    謝箐剪開死者身上的衣物,解下手錶,曹海生檢查了一遍,未發現任何異常。

    黃振義道:“錢包在車上,但錢沒有了,證件和銀行卡都在,錢包上未發現指紋。已經問過沈副市長,他說沈懿身上的現金通常不會少於兩千。”

    曹海生道:“這塊梅花表也值個幾千塊,雖然錢被拿走了,但我覺得不像侵財案件。”

    黃振義頷首,“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我認為是報復,或仇殺。”他看向開發區的兩位法醫,“二位什麼想法?”

    安法醫道:“我也是同樣的意見。”

    謝箐重點觀察了一下肩甲,那裡確實有些發白,是約束過的痕跡,她先取血樣,再把屍體翻過來,發現後背上有一道橫貫肩膀的輕微壓痕,比前面白印明顯多了。

    丁法醫道:“這就明顯多了。兇手至少三個人,兩人分別壓住兩條胳膊,再有一個注射的,這道印記應該是被害人背靠桑塔納所致。”

    黃振義苦笑,“何止三個人,至少四棵樹後有新踩踏的痕跡,但兇手極為狡猾,在離開前用工具抹除了。我們這次面對的對手不簡單啊,不但手段隱蔽,還具備反偵察能力。”

    對手不簡單,死者的身份也不簡單。

    兩相作用之下,最難的就是他們這些刑警,一旦破不了案,壓力可想而知。

    “一步一步來吧,想太多沒用。”曹海生按部就班地把屍表重新檢查一遍,用放大鏡研判了腳上的針孔,又道,“死者確實不像癮君子,現場也沒有注射器一類的東西。小謝把樣本送去技術室,只要證實血液裡有嗎啡,就不必解剖了。”

    “好的師父。”謝箐從沈懿的後腦勺上剪下一縷頭髮,放在證物袋裡。

    黃振義朝她一招手,對曹海生說道:“我送小謝回去,再走一趟金櫃。老曹、老安、小丁,領導都在,你們就辛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