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己 作品

第二百九十章 萬糧易人

    “老程,你說殿下他到底是什麼人?”

    離開後宅的趙汝述,和老程珌二人來到前院的小花廳,都過去一個時辰了,這二位還在回味燕王剛才講得“封神演義”。

    可惜,沒能搶到殿下的手稿,看來明日去聽書,自己索性帶著紙筆來好了。

    “什麼人?那是燕王殿下啊,官家的親兒子,老趙你不會迷湖了吧,連這還需要再問?”

    喝了滿滿一杯茶,這七月的天還真熱啊,他一個聽書的都渴的不行。

    “我是問,燕王殿下他是人嗎?”

    趙汝述覺得自己剛才問的話有問題,思考了一番又換了一種方式。

    “老趙,你是什麼意思啊?在背後咒罵殿下不是人啊?我看你真是熱湖塗了,趕快喝杯涼茶吧。”

    老程珌更聽不懂了。

    這個趙汝述,平時多精明一個人啊,怎麼聽殿下說了一回書,整個人都聽傻了?

    一會兒問殿下是什麼人?

    一會兒又問殿下是人嗎?

    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趙汝述似乎也咂摸著,自己的話裡有問題,還真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喂,老趙,那是我的杯子——”

    “老程,我的意思是,如果殿下只是一個凡人,他怎麼會知道那些神仙的事情,而且知道的那麼詳細?”

    “你我都算是讀書之人,商周的那段歷史,在太史公的史記中也有記載,民間也聽過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

    “以你我的能力,或者說就算是將我大宋所有文人集合在一起,是否能寫出這樣的故事來?”

    別人聽的是熱鬧,趙汝述想的卻更深一些,這些問話卻將老程珌給問蒙了。

    從此之後,他們兩個儘量把公務在上午處理完畢,或者晚上再加班處理,而下午是絕對要抽出兩個時辰,去聽郭默說書的。

    他們都是如此,那幾個在燕王府裡練功的人,諸如封戈、葉瞿、李志常、崔志方、武南天等,更是吃完午飯就過來了。

    連一向澹泊的小龍女,都雷打不動地過來了,馮衡知道之後,也正式宣佈,自己要在黃蓉的屋裡吃午飯。

    整個燕王府,唯一對郭默的“封神演義”不買賬的,恐怕就是咱們的四公子“雷震子”了。

    今日,難得的趙汝述和老程珌都沒來蹭飯,就是說書已經開始了,最前排還空著兩個位置。

    這二老居然要缺席了嗎?

    今天,已經是郭默開書的第十二天,正講到“第三十四回:飛虎歸周見子牙”。

    講到一半的時候,趙汝述和老程珌到了“紅雨閣”,卻只有趙汝述自己走了進來,而老程珌還在院門口,陪著一位遠來的客人。

    “殿下,有來自於汴梁的使者,想親自求見您,您看?——”

    趙汝述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手裡還拿著一張拜帖,猶豫著要不要在這個時候遞給郭默。

    汴梁的使者,當然是大金國的人。

    其實,他們的使團是先到了臨安,同禮部的人蘑孤了十來天之後,才被告知,所有的邦交都要到洛陽的禮部,去找禮部尚書程珌。

    使團的人沒敢相信,也沒敢不相信,但還是大部分人留在臨安繼續尋找機會,並派人快馬回汴梁報信。

    大金國現在是完顏守緒在位,就是被後世稱為“金哀宗”那位,剛剛上位三年。

    他能夠在現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坐穩金國皇帝的位置,多虧了一文一武兩位朝中重臣。

    武將自然是金末能跟完顏陳和尚並稱的完顏合達,現在也是汴梁城守衛軍的總都統,麾下能夠直接調動的兵馬就有足足八萬人。

    而文臣,正是即將被派往洛陽之人,此人剛剛三十六歲,正直壯年。

    說是文臣,卻又不是一介酸儒,而是被漢化契丹族人,算是金國朝中少有的實幹派。

    只是資歷不足,很多政令即便是有完顏守緒支持,也會受到下邊執行之人的排擠。

    明面上,這位看著像是完顏守緒的寵臣,在他內心深處,卻也多有懷才不遇之感,尤其是現如今大金的艱難局面。

    派往臨安使團的回信,讓金國朝中又是一陣無謂的爭論。

    洛陽,或者說大宋的燕王殿下,在如今的汴梁朝堂,是一個很大的忌諱,眾人都有意無意地迴避著。

    那是一處,難以名狀的痛苦,傾國之痛。

    “陛下,無論如何都要徵得大宋的幫助,否則再過一個月,我金國境內要麼餓殍遍野,要麼就會出現大量逃民。”

    “更嚴重的是,咱們的軍糧也不多了,老臣......老臣建議裁掉一部分軍隊吧。”

    一名鬚髮皆白之人,在朝堂之上出班奏報。

    “老皇叔,咱們就剩下十一萬人馬了,再裁軍要裁多少啊?裁去那些人,就不吃不喝了嗎?”

    “洛陽城裡的燕王,朕算是看出來了,那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連西夏人、蒙古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大金三分之二的疆土,都是被他侵佔的啊——”

    完顏守緒有些無奈,他也算是胸有大志之人,今年二十八歲,比郭默也就大了兩歲,正是奮發圖強的年齡。

    一登位大金國就失去了半壁江山,直到現在苟延殘喘在汴梁城內。

    當年大金國何等強盛,汴梁城就是他們最大的炫耀,這是前宋的都城,宋廷被他們給覆滅了,只能偏安在江南一隅。

    而現在,汴梁城卻成了他們最後的遮羞布。

    “陛下,老臣知道您有沖天之志,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也。想當年越王勾踐,兵敗被俘、失地亡國,照樣臥薪嚐膽,最終得以復國。”

    “眼下最大的困難就是旱災,金國很多土地都欠收,甚至絕收了,很多百姓明年的種子糧都被吃掉了。”

    “要麼向大宋借糧或買糧,要麼至少遣散出去八十萬的饑民,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老皇叔說的話,滿朝文武沒人會反駁,這就是擺在面前不爭的事實。

    “那好吧,大宋燕王是一個極其難纏的人物,對內對外從來就沒有做過虧本的交易,洛陽之行不會那麼容易啊。”

    完顏守緒也許是被老皇叔說服了,也許是不得不向現實低頭,環視了一圈滿朝文武。

    “晉卿啊,我大金正值危難存亡之時,此次洛陽之行,還是你親自去一趟吧——”

    完顏守緒的目光,最終落在一名靠前的文官身上,正是他最為倚重之人,時任左右司員外郎。

    “微臣領命——”

    那名文官也沒推辭,甚至就在方才老皇叔說到洛陽燕王的時候,他都有些想主動請纓前去的衝動。

    滿腹韜略的他,想親眼去看看,最近幾年全天下最為炙手可熱的燕王殿下,到底是何許人物?

    ......

    “汴梁來人?拿來我看。”

    郭默停止了說書,衝著趙汝述招招手。

    趙汝述才走進大廳,衝著正在聽書的眾人,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

    他也連續聽了十一天的“封神演義”,當然知道被人中途打斷,心裡是如何的難受不堪。

    郭默從趙汝述手裡接過金國來使者的拜帖,都是一些意料之中的事,沒什麼內容能引起郭默的興趣,倒是最後落款的名字,讓郭默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