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那邊幾人聽見,話音一滯,擠眉弄眼看著裴周,裴周無奈搖了搖頭,臉上卻只有寵溺,沒有一點白珠珠想看見的醋意。

    悄咪窺著那邊的白珠珠心一下沉了,嘴角扁下去,有那麼一瞬,難過得要哭出來。

    手臂突然被軟軟抱住,林然回過神,看著白珠珠水洗似的眼睛,遲疑說:“他們這個制度看起來還處於蓄奴制階段,男尊女卑,雖然是一夫一妻但有可公開的情|婦制度,宗教信仰下還不容易離婚,大環境不適合正經談戀愛,比起甜寵,更適合出悲劇和虐戀情深,你要認真了,很難幸福的。”

    白珠珠表情僵住;“…??”

    “你要實在想交朋友,可以只搞搞短期的朋友交易。”

    林然自覺作為一個看過大風大浪經驗豐富的任務者,自覺應該教給這個又天真又可愛的小姑娘怎麼保護自己,當即委婉暗示:“提上裙子就走,不用走心的那種,你懂我意思吧。”

    白珠珠:“……”

    白珠珠呆滯看著她,半響,臉頰瞬間爆紅

    “臭流氓!”

    白珠珠大聲說,羞憤欲絕踩她一腳,扭頭“砰”一腦門撞在柱子上,林然聽著都疼,噯了一聲,她頭也不回捂著腦門捂著臉慌里慌張就跑了。

    林然砸吧一下嘴,轉頭看向不知何時一片安靜的幾人,對裴周不好意思笑了笑:“裴道友,白道友不知道怎麼就跑了,你快把她追回來吧。”

    幾人:“…”

    裴周:“…”

    怎麼跑的,你心裡就沒點逼數嗎?!

    ……

    元景爍緩緩走在街上。

    一個勁裝打扮的少年,揹著一把古刀,在這個人人都穿起短馬褂剪掉短頭髮的地方格外顯眼,路上的行人不斷看向他,元景爍徑自往前走,神色冷淡,對周圍一切的窺視和議論視若無睹。

    議論聲太吵了,元景爍反手握住刀柄,刀柄純正無比的金色在陽光下有種冷漠又鋒利的威嚴,周圍的聲囂終於小了,路人紛紛低頭散開。

    這些凡人界變得很異常,他聽說還有專注另類武學發展的世界,他打算去看看。

    元景爍漫不經心摩挲著刀柄的紋路,隔著兵|器特有的冰涼,一線特殊而隱秘的聯繫從刀身牽連他的魂魄。

    “你光有刀不行,你得把刀法撿回來。”

    那個叫“撼天”的古怪意識還在他腦子裡絮絮叨叨:“你現在啥都記不起來,刀耍得糙死了,你得多看看典籍,海納百川,最好走捷徑拜個好老師…”

    元景爍不置可否,

    “小姐你看,那個能動的大方盒子真有意思,長成這樣還能載人,還能動嘞,就是速度太慢,還沒有獸車一呼吸跑得快。”

    “這是碳車,他們用碳燒推著它跑,速度當然不能和修真界的獸車,但是比這裡的馬車驢車跑得快,裝東西還多,已經很夠用了。”

    元景爍聽見一道柔和的女聲,清水般潺潺動人,抬起頭,見不遠處高樓木欄邊立著一道纖弱身影,遮著面紗,迎風而立衣袂翩躚,仿似神仙妃子。

    她穿著修真界的服飾,卻是個凡人。

    “小姐懂得真多。”

    “沒有的,我也就看看雜書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畢竟我這樣的身子骨,也幹不了別的。”

    “小姐快別這麼說!”

    “好啦好啦,我不說便是了,父親呢,他出去有……”

    “小姐怎麼了?是又不舒服嗎?”

    “…沒、沒事,我倚著歇、歇一歇…”

    元景爍正要收回目光,餘光瞥見那纖弱身影晃了晃,忽然一陣大風呼嘯而過,少女竟似折翅的蝴蝶從高樓木欄跌落。

    “小姐!!”

    “啊!有人掉下來了!”

    元景爍皺眉,眼見著周圍路人驚恐避讓生生空出一大片堅硬空白的路面,若是少女就這麼跌地上,不死也重傷無疑。

    他一躍而起,有如驚鴻踏空,在少女墜地之前一把接住她。

    少女神色恍惚,眼中殘留著痛苦與突然墜落的茫然,她下意識環住他脖頸,覆面的輕紗被風捲走,露出一張清殊絕代的面龐,纖細的柳葉眉間帶著常年病弱的纖弱,卻更襯她美到出塵。

    元景爍只看了一眼,就禮貌地抬起頭,少女卻仍在恍惚,怔怔看著他稜角分明的下巴。

    “能站穩嗎。”

    少女聽見他淡淡的聲音,她一下子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手臂還環著他,臉頰微微泛紅,點一點頭。

    元景爍把她放下來,手虛虛扶在她肩膀,確定她站穩才收回來,然後轉身就要走。

    少女見狀,下意識叫一聲:“這位道友請留…”

    元景爍確實停住,因為不遠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

    那是個中年男人,留著短髯,面目風霜而沉默,樸素布衣包裹的身體高大而強健。

    他也揹著一把刀。

    元景爍能感覺到他很強,無比的強大。

    少女也看見中年男人,露出歡喜的神色,屈膝一拜:“父親。”

    他是少女的父親,有這個男人在,看來少女本就不會受傷。

    中年男人說:“你救了我的女兒。”

    元景爍淡淡:“不算救,沒有我你也來得及出手。”他一拱手,繞過男人想走。

    中年男人看著元景爍,目光定在他揹著的金刀,眼中第一次露出驚訝,再仔仔細細打量元景爍,滄桑淡漠的神色漸漸顯出鮮活的色彩。

    元景爍繞過他,忽然聽見身後聲音:“你可願拜我為師。”

    元景爍一頓,轉身看他,挑起眉,顯出幾分懶散的嘲弄:“憑什麼?”

    “憑我是仲光啟。”

    仲光啟平靜說:“玄天宗第一人,九州第一刀客。”

    ——青州舊事·卷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