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採臣 作品

第九章 該殺人時,不能手軟

    陳無雙嘆了口氣,“其他人沒必要去招惹西花廳,像魏前輩的橫劍門,要是引起天家李姓的忌憚不是好事;立春和大寒兩人不是對手,馮秉忠暫時行事低調些合適,算來算去,也就你我兩人出手比較妥當。徐掌教別髒了這身唬人的行頭,還是我去吧。”

    徐守一的確很愛惜他身上的絳紫道袍,嗯了一聲,拉著魏光序坐下看戲。

    魏老門主聽出了鎮國公爺話裡的意思,狐疑地望向那幾叢篝火,聚來的那些修士都在輕聲交談,連喝酒都沒有咋咋呼呼,魚龍混雜,看不出哪三人是讓陳無雙動了殺心的,元璽皇帝震驚朝野的十六道聖旨在各州傳得沸沸揚揚,他聽過西花廳這個名頭,不以為意,覺得八成是天子試探著把手伸向江湖,朝堂想要控制江湖,太祖皇帝李向都做不到的事,太難了。

    暮野四合,白羊坡沒有幾盞燈火,顯得曠野之上星羅密佈,遠比京都城被繁華遮掩的夜空好看,要是月色再美一點,正適合少年男女談情說愛,撩人心絃的情話軟軟柔柔,從慣會沾花惹草的浪蕩子嘴裡說出來,含羞欲拒還迎的姑娘臉上很快就會釀出紅暈,比鐵榔頭的酒勁還大。

    提著佩劍慢慢走出棚子,年輕鎮國公的腳步頓了一頓。

    剛剛跟兩相失散十幾年的姑姑相認,又是難得一見的溫柔夜色,在這種時候殺人見血,實在是有些焚琴煮鶴的大煞風景,沒辦法,今日不做的狠辣一些嚇住元璽皇帝,接下來可想而知會有更多的西花廳密探得寸進尺,最好就是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陳無雙不認為那三個不時低聲交談的探子是李明妍指派來的,那位公主殿下性子是刁蠻了點,但有李敬輝、李敬威以及李敬廷幾人襯托著,倒顯得為人很是耿直,往好聽了說是愛憎分明的單純天真,往難聽了說就是感情用事的笨蛋蠢貨。

    再者,明妍公主親口跟他說等一陣子也會來雍州,那就更沒必要指使探子來潛伏了,除非那位金枝玉葉真起了愛慕之心,陳無雙摸了摸自己臉頰,自言自語道:“唉,生得俊朗也是一種苦惱啊。”

    孫澄音本來覺得這是鷹潭山納投名狀的好機會,出手替陳無雙殺幾個人而已,換來他現在的信任和將來的倚重,划得來,他總覺得鎮國公爺跟他之間有一層若隱若現的隔閡,才生出這個念頭,沒想到剛走近就恰巧聽到這麼一句不要臉的話。

    道家祖庭年輕掌教嘴角抽搐了兩下,轉身毅然決然回到棚子裡坐下,誰樂意管誰管去,至少今天孫某打死都不會出手,還他孃的生得俊朗是一種苦惱,要這麼說,孫某得比你個瞎子苦惱十幾二十倍,不,苦惱百倍!

    陳無雙詫異地扭頭等了等,不知道孫澄音在做什麼,“神神叨叨的,腦子壞了?”

    見鎮國公爺含笑走來,百餘名江湖修士頓時驚喜起身,各自搜腸刮肚地打腹稿,想著能一兩句話就給陳無雙留下深刻印象,甚至有人已經準備要當場請求投身司天監,能被收進玉龍衛的話那就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回頭就得給先人供奉三柱高香。

    陳無雙一路笑得和和氣氣,腳步卻一停都不停,徑直走到最邊上一叢篝火前,語氣像是料峭吹酒冷的春風,“我給過你們兩三個時辰了,至今不走,想來是覺著白羊坡風景不錯,那就留下吧。”

    最後一個字音猶在耳,焦骨牡丹已然出鞘。

    迷濛青光,壓過漫天星河。

    看\公子世無雙\就\記\住\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