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姐 作品

第35章(哪裡來的刁民)

    太夫人點了點頭,“錢財算明白就好,賃誰的屋子都是賃,也沒有那麼多忌諱。”頓了頓又道,“今日上午王家老太君來了,提起了你與嗣王的婚約,我瞧她有些不甘心,只是不好同她說,錯過了這門親事著實有些可惜。”

    肅柔道:“那也是沒法兒,大概沒緣分吧!”

    太夫人嘆道:“總要作長遠打算,倘或能趕在九月之前把事了了,她家那頭若沒有合適的,或者趕得上。”

    反正婚姻都要聽取長輩的意見,祖母怎麼安排就怎麼辦吧,肅柔也沒往心裡去。

    次日往溫國公府上,告知了素節賃好屋子的消息,素節歡喜道:“等我同阿孃說一聲,過去幫著阿姐打點打點。還有我相熟的那些貴女,也一應介紹到阿姐這裡來,縱是不學插花點茶,也可以往來走動,造一造聲勢。”

    兩個人說笑著,坐在窗前堆灰山,埋炭焚香。剛夾起雲母片打算放上去,就見外面女使跑進來,焦急地喊了聲小娘子。

    素節嚇了一跳,“怎麼了,慌里慌張的!”

    女使結結巴巴說:“那個……那個葉家的婦人,在門外大鬧起來,引得好多人看熱鬧。”

    這下驚著了素節和肅柔,素節慌張道:“阿姐,這可怎麼辦?”

    想來是葉逢時的嫂子咽不下這口氣,打算魚死網破了。只要縣主壞了名聲,嫁不出去,最後還是她小叔子的囊中物。

    肅柔讓素節別慌,詢問女使:“長公主殿下和公爺都在嗎?”

    女使說:“公爺上朝還沒回來,殿下在家,剛得了消息,出去理論了。”

    素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又氣又慌,哆嗦著說:“天底下哪裡來這樣的人,自己不長進,還來拉扯別人……”

    肅柔道:“她信口雌黃,不會有人聽她的,你自己要穩住心神,不管外頭怎麼鬧,都不會讓你出面的。”

    雖不用親自去對質,但心裡終歸七上八下不得安寧,乾脆往前院花廳裡聽消息去。這花廳隨牆而建,外面的聲音能清楚地傳進來,只聽那個葉夫人尖聲宣揚著:“縣主與我家小郎是兩情相悅,貴府上門第我們高攀不起,但也不能辜負縣主的美意。還請縣主出來說話,究竟是出嫁還是招贅,給一句準話。”

    葉夫人也算有備而來,她在長公主出面前就已經召集了好些看熱鬧的人造聲勢,繪聲繪色向人描述著葉逢時與縣主相識相愛的經過,簡直說得非卿不嫁。最後當然要拿出那個定情用的香囊,逐人展示上面的名諱,“看看,這是縣主的閨名,繡有閨名的東西哪會輕易離身,這分明就是私定終身了啊!”

    長公主聞訊時正在梳妝,聽了消息心下一沉,“哪裡來的刁民!”

    畢竟是帝王家出身,心裡雖惱火,卻不會亂了方寸。趕到門上後站在檻外四下打量,那些竊竊私語的百姓懼怕她的威儀都噤了口,只見她目光如炬望向葉夫人,“你當我們公府是什麼地方,由得你這賊婦撒野栽贓?”

    葉夫人見了正主,心裡雖有些怕,但此來是孤注一擲,照她的話說,就是討要一個說法的。

    手裡的香囊往上呈了呈,“我有物證,這是縣主給我家小郎的定情信物。縣主是一心戀著我家小郎的,只怪兩家門第懸殊,逼得兩個有情人天各一方。殿下要是不信,大可叫縣主出來對質,當初她在南山寺與我家小郎一見鍾情,這幾個月私下見了好幾次面,還贈了我好些東西,都在我家裡存著呢。”

    長公主越聽越不像話,但金尊玉貴的人,壓根不需和這種賤婦多費口舌。讓人把香囊取回來,身後的婆子們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頓嘴巴子,呼喝著:“好你個賊,我們縣主前幾日就說丟了東西,原來是被你偷了。如今拿著我們丟的東西反咬一口,妄圖攀附權貴,果真讓你得逞,豈不是沒王法了!”

    僕婦們七嘴八舌,“我們縣主何等金貴人,受你這咬蟲汙衊。”

    “與我狠狠打這賊婦!”

    一時湧出好多婆子女使來,打得葉夫人哭爹喊娘,高呼要申冤。

    陪同她一起前來的孃家人拉扯起來,“有話好說,這樣高門顯貴當街打人,可是堵住了人的嘴,不叫人說話!常言道無風不起浪,要是無憑無據,我們也不敢登門。”

    “有憑有據,憑的就是這個香囊?”長公主高高在上,乜著眼喚了聲來人,“即刻報官,讓府尹徹查,給我一個交待!”

    話音才落,一個年輕人匆匆趕來,攔住了要去報官的僕婦,在臺階前跪了下來,拱手道:“殿下息怒,我阿嫂莽撞,不問情由就闖到貴府來,是我們的過錯。可是殿下明鑑,我阿嫂說的都是實情,我與縣主確實有往來,若是殿下不信,大可私下詢問縣主,集賢書院的同窗也見過我倆在一起,絕不敢欺騙殿下。”

    花廳內的素節一臉黯然,聽見葉逢時的那些話,人像墜入了無底的深淵,慘然對肅柔說:“阿姐,他這是想毀了我啊,我就是死,也絕不能如他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