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翎之鳶 作品

第318章 封建迷信要不得

    白旗子應該插了很久了,破破爛爛的,上面不知道染了些什麼烏七八糟的顏色。不遠處的一座墓上,坐著幾隻鬼在打牌,周圍一圈鬼圍著看。鬼差沒有跟來,晏昭和陌裳又在槐木珠串裡,君辭抱著兩隻小貓,徑直從他們跟前走過。季葉弦和張君燭也目不斜視,甚至習以為常。有一個老鬼盯著君辭的背影嘖嘖出聲:“現在的小娃娃,也忒不講究,來上墳還帶著兩隻貓,不知道這是大忌嗎?”另一隻年輕一點的鬼說道:“什麼大忌不大忌的,又不是剛死的鬼,再說你都被埋到地下了,難道還能把墳刨了特意放貓上去不成?”民間有‘貓臉婆婆’的說法,傳說如果在人死後的七天之內被黑貓撲了,那麼屍體便會詐屍,變成一半貓臉一半人臉的怪物,專門吃人害人。但這個傳說也只是傳說,黑貓其實並沒有那個能耐,玄門的人根本不會信這些無稽之談,民間的老百姓卻非常信,甚至有些極度迷信的人家在家裡有人死後還會把自家養的貓趕出去,不到死者下葬後不準回來。就是為了預防死者詐屍。君辭不是很理解這種奇特的腦回路。首先,黑貓並不如民間傳聞那樣通靈,它們只是普通的貓,只是毛色恰好成了黑色而已。再者,人死後一直在棺材裡躺著,棺材也蓋得嚴嚴實實的,像穆夏家那樣下葬之前見親人最後一面的習俗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一般情況下,人死之後就會一直在棺材裡密封著,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更何況現在國家大力提倡火化,詐屍什麼的就更不可能了。你去讓一堆骨灰給你詐個屍試試?這個傳聞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死者必須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性,否則,就不會叫‘貓臉婆婆’。總而言之,在兩個老頭子越來越激烈的爭論下,君辭抱著貓,轉身用眼神精準地鎖定他們兩鬼,露出一口標準的大白牙。“封建迷信要不得。”一群鬼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神色慌張地各自使眼色。最先說話的老鬼自以為小聲地對旁邊的鬼嘀嘀咕咕:“她剛才是在跟我們說話嗎?”旁邊的鬼一臉嫌棄:“你說呢?”眾鬼:“……”安靜幾秒鐘後,一群鬼神色驚悚,火燒屁股似的四處逃散。只剩下還沉迷於打牌的一隻年輕鬼坐在原地,一邊摸牌一邊說道:“一對勾,有鬼要嗎?”“咦,鬼呢?”他迷茫地抬起頭,就見周圍了無鬼跡,只剩下一看就是活人的三個人站在墳前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渾身上下散發著大佬的氣場。年輕鬼:“……”他神色不安地左右看看,最終認命對上君辭的眼神,把手裡的牌遞向她:“打、打牌嗎?”“兄弟,我們不打牌,就是想問你個事。”季葉弦一躍而上,蹲在他面前說道:“你知道那邊那個墳裡的老鬼去哪兒了?”年輕鬼抓著牌,哭哭啼啼地說道:“我告訴你,你別踩在我頭上。”季葉弦“哦”了一聲,身體往旁邊移了移:“現在可以說了嗎?”張君燭也跳上來,兩人一左一右,對著年輕鬼虎視眈眈。年輕鬼抱著自己的胳膊,縮著身體活像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風中大白菜。“那隻老鬼早在半年前就投胎去了。”他的眉宇間有一絲豔羨,“聽說是地府有關係,插了個隊,要是我也有關係就好了,就不用天天蹲在這裡打牌了。”“半年前就投胎去了啊?”季葉弦摸著下巴,“他有沒有說是哪個關係?”想要插隊投胎,關係最次都得是黑白無常吧?一般的鬼差可沒有這個權利。年輕鬼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他自己說的,我也不好意思問,那個老頭子挺神的,算卦很厲害。”季葉弦:“這我們知道,就他死後,有沒有什麼人或者鬼來看他?”年輕人冥思苦想,半晌搖了搖頭:“我是半年前死的,死了沒多久他就投胎了,至於他之前有沒有人或者鬼來看,我還真不知道。”季葉弦見他神色不似說謊,便拿了一顆君辭疊的金元寶燒給他:“多謝,這是報酬。”金元寶一出,周圍躲在自己的墳墓裡暗暗觀察的鬼頓時坐不住了。“你們想知道那個老頭子的事情,找我啊!我是這片死得最久的鬼。”當先說話的老鬼激動地飄出來,站在年輕鬼的墳下面緊緊地盯著他手裡的金元寶,神色間充滿渴望。這金元寶,簡直是他做鬼這麼多年見到的極品。年輕鬼一臉警惕,抱著自己的金元寶去墳裡小心藏好才如釋重負地出來。季葉弦拿出一顆金元寶在他眼底下晃了晃,隨後裝進揹包:“你先說,我聽聽值不值這一顆金元寶。”老鬼拍拍胸:“值,肯定值!”“那老頭子死後沒有什麼人來祭拜,倒是有天夜裡,我們這兒來了一隻怨氣滔天的鬼,那鬼的眼睛紅的喲,反正當時我們幾個都縮在墳裡不敢出來。”周圍的鬼紛紛附和,一臉後怕,顯然現在還心有餘悸。老鬼見有鬼附和,臉上更自信了:“我做鬼這麼多年,什麼鬼沒看過?那隻鬼一看就知道死得很冤,我看見他跟那個老頭在那兒嘀嘀咕咕許久,最後分開的時候老頭還給他拿了一個彈珠那麼大的小珠子,我一看那就是個寶貝。”季葉弦催促道:“然後呢?”“然後他就走了,從此以後再沒來過,那老頭子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怎麼跟我們來往,成天蹲在他的墳上曬月亮,直到半年後,他跑去投胎去了。”“完了?”“完了啊,我這信息重要吧?至少值兩顆金元寶。”老鬼垂涎道。他眼珠子翻滾,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這種死了多年的老鬼基本上是鬼中的老油條,最喜歡出爾反爾。君辭輕輕哼了一聲,下一秒,陌裳出現在墳上。“說好的一顆就是一顆,怎麼,你想抵賴?”陌裳兇狠地盯著他,陰惻惻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