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棋 作品

第59章 第 59 章

    四方亭臺中尋歡作樂的聲音戛然而止,  周圍盡是表情呆愣驚詫的貴女,杯盞瓜果落地,中央唯一走動的只有彷彿置身事外的白鶴、貓狗,  襯得這一幕滑稽而可笑。

    “到底出了什麼事”

    賀蘭妙容對領頭侍衛道“崔貴女是本宮在此宴請的貴客,現在,你要當著本宮的面,將她請走,  那本宮的宴會還怎麼辦下去。”

    “誰派你來的,  她到底犯了什麼事,  在此都說清楚。”

    尷尬的氣氛被賀蘭妙容的話音打破。

    她顯然不是好糊弄的主,也不是輕易肯讓侍衛將崔櫻帶走的人,她與太子是兄妹,  在公主裡面身份就是最貴重的,此時,就連面無表情的樣子也與她的兄長几分相似。

    “公主說的是。京兆府歷來可都和我們這幫女郎沒什麼干係,你們辦你們的案,  找崔貴女作甚”

    “是啊,崔貴女今日都與我們在一起,  怎會牽扯上你們的案子”

    “莫名其妙,  這可是公主宴請,由不得你們亂來啊。”

    附和聲逐漸響起,就連崔櫻自己也感到十分意外,  其他人竟然會幫她說話。

    剛才在眾目睽睽下感受到的窘迫悄然褪去,  崔櫻心裡的不安也少了許多。

    她感激地看了眼為她說話的賀蘭妙容與陳瑤光等人,作為當事者,  適時的開口,  “這位大人,  可否透露些消息,京兆府的案子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總不能糊里糊塗的就跟你走。我今日出門,車馬行駛不曾衝撞路人,一切都循規蹈矩,沒有犯事啊。”

    讓她去京兆府可以,但總得把話說清楚了,免得給在座的人留下疑雲,到時傳出什麼流言蜚語,讓家裡知道了豈不是又要為她多心。

    眾人看向領頭侍衛,對方似乎有些騎虎難下。

    冷酷的聲音有所變化,態度也好了許多,衝四方貴女抱拳,然後對主事的賀蘭妙容道“是卑職語焉不詳,還請公主與諸位貴女莫怪。卑職等人近日在查城中接連三起惡意縱火的元兇,現追查到對方今日行跡與崔貴女的車馬軌跡重合,懷疑元兇可能會為了躲避追查,藏匿在貴女的隨從當中,這才請貴女跟我們走一趟。”

    “那就是協助你們調查了。”

    賀蘭妙容看向崔櫻,“誤會解釋清楚就好,阿櫻,你看”

    只要不是崔櫻這方的過錯,京兆府秉公辦事,她是應該要去的,否則阻撓官府辦案,就算是貴族女子,也要被依法懲治。

    崔櫻要的就是消除在四方亭臺裡,其他人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的誤會。

    她現在也知道不是自己的過錯了,也就不用擔心會惹上什麼麻煩。“那就走吧,今日因我擾了公主和其他貴女們的雅興,櫻實在有愧。”

    “何必說這種話,我們等你快去快回吧。”

    崔櫻提起裙襬起身,落繽替她抱起琵琶,主僕二人跟著京兆府的侍衛走了。

    四方露臺緊張的氣氛消退,樂聲奏響,眾人竊竊私語了幾句,很快就找回到了剛才無人驚擾尋歡作樂的狀態。

    唯獨賀蘭妙容眼神複雜幽深,盯著最後一個侍衛撤退的身影,暗想區區一個縱火犯,還需這麼大張旗鼓地找上崔櫻嗎

    背後是誰指派過來的,剛才的侍衛竟沒說,是忘了,還是有意掩蓋過去的。

    崔櫻對此毫無所覺,她不像賀蘭妙容,能系統地知道一些官場上的規則,貴族女子身份雖比平常女子貴重,但那也是看在家底的份上,真正來算她們也不過是個白身。

    一無官職二無誥命,萬一惹上什麼事,能求助的就只有家裡幫其解決。

    若能自己處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更好了。

    崔櫻就是抱著這種心態跟隨領頭侍衛去了京兆府,她顯然不太清楚京兆府辦案的章程,一來就被請進了戒律房,連公堂都沒去,落繽還與她分開了。

    落繽本是不願走的。

    但侍衛說,既然協助調查,首先就要證明縱火元兇與她們沒有絲毫瓜葛,那就必須分開審訊,以免串供,等寫好了供詞,遞交給判官,審後無疑,就能放她們走了。

    崔櫻雖然覺得有些怪異的地方,但對方說得實在有理有據,她無法反駁,一時理不清思緒,便只有叮囑落繽冷靜,先按侍衛說的辦。

    於是落繽跟著他人不情不願的下去了。

    崔櫻心裡也希望快戰快決,即便看到眼前的,是掛滿刑具的戒律房,有一剎那怔忪和畏懼之意,也在自我安撫下,緩定心神,鼓足勇氣踏了進去。

    門頃刻被關上,外面似乎還落了鎖。

    這時有道陌生的聲音叫她的名字,崔櫻回過神來,步履趔趔,謹慎而緩慢地朝裡面靠近。

    她這才曉得,這裡頭竟然還有一道暗格,看不到審訊官的面容,只看的到對方的一片衣角,聲音也不知是從何處傳來的,聽著略有些失真。

    “是審訊大人嗎”

    對方不答,崔櫻便當他是默認了。

    她離一旁椅子上的刑具遠一些,主動道明被帶進這裡的緣由,最後為自己辯解說“審訊大人明鑑,縱火謀犯當真與我毫無瓜葛,我說的都是真言,絕無一絲虛假。”

    她今日帶的隨從不多,被請來京兆府時,也不見她的車馬和其他下人,身邊只有落繽,也就不知道到底是馬伕,還是帶的兩個粗僕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