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第630章 孤兒縣主 六

 陳南康也看出不妙:“月娘, 我……”

 楚雲梨質問:“若是他不勸你,你會逃婚麼?”

 還是會!

 但當著查米月的面,他不好承認:“不會。”

 楚雲梨頷首:“那麼, 你娶了我之後, 打算如何安頓吳青靈?你們倆感情那麼深,你會和我圓房嗎?若是圓房,如何跟她交代?”

 陳南康啞然。

 顧氏眼看兒子詞窮, 暗自叫糟, 忙接過話頭:“吳家丫頭那樣的身份,只配進門做妾。哪兒敢對著南康指手畫腳?”

 楚雲梨似笑非笑:“可是陳南康心甘情願聽她話, 甘願被她指手畫腳。人家不管, 他還不高興呢。”

 這是實話。

 顧氏心頭特別難受, 好好的兒子,愣是被那個狐狸精給迷了眼,連堂堂縣主都不要!

 楚雲梨無意多說:“事到如今, 我已經想明白了。陳南康從一開始就沒想娶我, 後來還提出要退親。是你們陳家想要攀附, 貪圖我豐厚的嫁妝和縣主好聽的名頭, 執意逼著他娶。可他又放不下心上人,想要和心上人白頭皆老,然後就變成了這樣。所以, 多說無益, 孫崑山不無辜, 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語罷, 她轉身就走。

 顧氏慌了:“月娘,無論如何,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是真的疼你,所以才想聘你做兒媳。”

 楚雲梨冷哼:“你少疼我,我還能過得更好點。”

 *

 孫崑山祖籍在此,日後還要科舉,他想跑也跑不遠。陳家銀子多,認識的人又多,想要找人,那就是一句話的事。

 就在第二天午後,孫崑山就被捆了回來。

 那邊人一到,楚雲梨就得了消息,她到的時候,顧氏正安排人衝孫崑山下手呢。

 四五個護衛提著棍棒衝上前,一副想要把人打死的架勢。

 孫崑山倒是想求饒呢,可嘴被堵著,只能嗚嗚叫喚。看見楚雲梨進門,顧氏臉上的囂張瞬間門收斂,訕笑著上前:“月娘,人已經帶回來了,正想狠狠教訓一頓讓您消氣。”

 “你在替我消氣?”楚雲梨滿臉嘲諷:“我看你是自己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把他當出氣筒。卻還要藉著我的名頭。”

 這話說中了顧氏的心思,她頗有些下不來臺:“月娘,你說到哪去了?”

 楚雲梨已經走到了孫崑山面前,居高臨下地道:“昨夜我回去細想過了,他到底是沒能娶著我,論起來,他還幫了我的忙,沒讓我所嫁非人。我得謝謝他才對。”

 顧氏一臉茫然,險些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月娘,可這一切都是他算計的啊!”

 楚雲梨盯著孫崑山:“哪怕那吳青靈是他塞給陳南康的,若是陳南康沒有動念頭,事情也不會到如今地步,別胡亂怨怪。”

 “陳夫人,放了他!”她笑著道:“孫公子,我要謝你。你要什麼?”

 哪怕這院子裡所有的下人都是陳府的,他們以顧氏的話為尊,對著這個借居府上的縣主只是應付。當楚雲梨當面吩咐,他們也不得不聽。

 於是,孫崑山很快就被鬆了綁……被抓回來即將棍棒加身,又看清楚的顧氏的狠勁時,他以為自己完了。

 畢竟,他清楚自己幹了些什麼,且陳家人高高在上慣了,只是遷怒就足夠讓他吃足苦頭,更何況,他並不無辜,被這些護衛揍一頓,輕則身受重傷,重則丟命。孫崑山沒想過自己能全身而退,可他是讀書人,渾身不能留下暗疾和明顯的傷疤……若是有,則不能科舉。

 身為書生,不能科舉那就是個廢人。

 他萬沒想到,查米月竟然會幫自己的忙,恍惚之餘,心裡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他起身:“多謝縣主救命。”

 楚雲梨輕哼:“看在你當初告知了我陳南康逃婚真相的份上,這一次我就不廢你了。不過,你騙婚的事還沒過去,我記著呢。”

 孫崑山再次告罪,說自己一時衝動錯了云云。

 本來想要教訓孫崑山洩憤的顧氏,只能將火氣壓在心底,到底還是不甘心,提醒道:“月娘,他故意催走南康,就是想要娶你。”

 楚雲梨振振有詞:“有人娶我,這是好事兒!怎麼都比被嫌棄要好啊!”

 顧氏:“……”

 這天底下敢嫌棄縣主的也沒幾個,可自家兒子就是其中之一。

 陳南康面色複雜:“崑山,你害我。”

 孫崑山正在解身上的繩子,聞言動作一頓:“你本就存了要逃婚的心思。但凡你有一分想娶縣主,也不會輕易被我說動。”

 陳南康強調:“若你不勸,我不會走。”

 孫崑山不接話茬。實在是不敢與陳南康爭辯……他得了陳家恩惠,已經做了不少對陳家不利的事,若嘴上還不饒人,那是自尋死路!別看查米月保下了他,可這是陳家的府邸,他可不想平白無故變成這後宅的一抹冤魂。

 “夫人,我回來得太急,行李還沒收。還得去一趟,先走一步。”

 顧氏認為他要逃,道:“我讓人去給你收。放心,保準不會落下任何一個紙片。”

 孫崑山:“……多謝夫人。”

 他本就逃不了,不過,顧氏這樣緊張,讓他再一次歇了要逃的心思。

 *

 顧氏真覺得最近日子挺難過,以前查米月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但是,自從婚期過後,伺候她的人都換了幾波了。水不是涼了就是熱了,衣衫又說香味不對,總之特別挑剔。

 這一日,陳老爺從外面回來,冷著一張臉。

 多年夫妻,顧氏一瞧就知道他遇上了不順心的事,小心翼翼上前:“老爺,怎麼了?”

 陳老爺將手裡的披風狠狠砸在地上:“你養的好兒子。”

 顧氏嚇一跳,上前撿起披風,試探著問:“南康今日才出門,又做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不是今日!”陳老爺惡狠狠道:“那個吳青靈,根本就是別人放在他身邊的,也就他眼瞎心盲,才會將一個別有用心的女子捧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