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酒 作品

第9章 chapter09

    chapter09

    十月,國內大小新聞層出不窮,娛樂性的,社會性的,亟需給民意反饋的。

    顧燕清接到臺裡的通知,去採訪一個重要的經濟人物,需要去南方出差幾天。

    頭天晚上,他回了一趟家裡。十點多鐘,房子裡還是燈火通明的,顧燕清的父母都有著相當嚴格的工作時間安排,並不會太早睡覺。

    進門後,保姆給他泡了一杯茶端過來,問道:“燕清,晚上要吃宵夜嗎?我去煮一點。”

    顧燕清說:“不用,你去睡吧,我回來拿點東西就走,明天出差。”

    保姆笑著點點頭,把客廳收拾乾淨後便回了房間。

    顧燕清沒有立馬去自己房間,他的父親顧懷河坐在沙發邊看書,腿上蓋著毯子,仔細看的話,他的右腿被截肢了,毯子下那一塊是空的。

    顧懷河是記者出身,他最早是九十年代b城電視臺j國記者站的駐站記者,也是戰地記者,2000年後因身受重傷回國,現在是某通訊社的總編輯。

    顧燕清去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顧懷河象徵性問了幾句他的工作近況,顧燕清也心不在焉地回答了幾句。顧懷河嚴格意義上並不算嚴父,他並不頑固,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思考,對顧燕清也沒有多加要求,兩人更像是夥伴或是朋友。

    談話結束,他摘下鼻樑上的眼鏡,有些無奈地道:“這些年j國北部衝突不斷,上週又發生了流血事件,有三個人在衝突中被打死。”

    顧燕清輕輕嘆了口氣,但沒有接話。

    顧懷河說:“政府軍和反對派組織對這三個人的身份爭執不休。你怎麼看?”

    顧燕清沉默片刻,說:“我不知道,最近沒關注那邊的新聞。”

    顧懷河無不遺憾:“只有親臨現場,才能得到新聞真相啊。”

    顧燕清:“……”他目前不太想討論這些事。

    顧懷河又說:“如果你拍的不夠好,那是因為你靠得不夠近。”

    這句話其實是一個美籍戰地記者羅伯特·卡帕說的,他最終也死在了戰場上。

    顧燕清還沒來得及對顧懷河的話進行解讀,趙玫便從房間裡走出來,她似乎聽不下去了,大聲打斷:“我們都知道那個國家的動盪不安,戰火紛飛,可是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你能不能不要在家裡製造焦慮了?”

    顧懷河:“……”

    趙玫越說越生氣,甚至上前道:“你想讓他怎麼做呢?立馬再回去嗎?”一連串的質問讓人應接不暇,她感覺自己的嗓子因為情緒激動都快劈開了。

    顧懷河連忙道:“好了好了,不說了,話題到此為止。”

    “本來就是。我知道你在那邊很多年,很牽掛那邊的情況,可是——”

    等兩人和好如初,兒子已經悄然離開了。

    顧燕清回到房間,深深出了一口氣,他有些疲憊,或者說是緊繃。身體裡的疼痛感,子|彈射到腳邊,炸|彈在頭頂飛過的恐慌,現在回憶起來,還是那麼真切。

    但他這人很固執,骨子裡總堅持著所謂“男人本性”,無論身體還是精神上的痛苦,他什麼也不說。多大的事他都一笑而過,當沒事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