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6 Pump It·加油
[part一·請君入甕]
酒廠廢屋,蘭應龍的頭套被雪明揭開,一桶涼水澆上去,他就立刻從失智恍忽的狀態中醒覺。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綁我?”
蘭先生依然搞不清楚敵人的真實來意。
“要多少錢?要多少錢能買我的命?你只管開口...”
雪明選的地址,是十多年前就改制破產,最終廢棄的酒廠車間工具房,這裡絕不會有人來巡視,夜色漸深,依稀能聽見一千多米之外,工人安置小區的籃球場上傳來的動靜。
蘭應龍的肉身經過授血改造,傷口已經自行止血,不過彈片依然留在體內,手臂與大腿傳出鈍痛瘙癢——逼得他在椅子上不自然的挺身扭腰。
雪明沒有說話,和愛人手牽著手,坐在蘭先生面前。
他們兩人的手依然帶著血漿汙漬,一時半會很難洗乾淨。
他們坐在兩張椅子上,都是從夜總會大堂運來的,兩人中間搭著一張小桌,把菸灰缸倒扣當扶手,就這麼十指相扣,鋼之心也碰在一起。
薪王的光芒能照亮龐貝大海,照見遠處數千公里之外,香巴拉的彼岸風光。
當最後一點陽光消失,雪明和小七的上半身就藏進黑暗裡。
黑夜中只能聽見呼吸聲,像山嶽一樣的精神重壓幾乎要將蘭應龍碾碎。他開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你們想找我乾爹是麼!事情都是他乾的!和我沒關係!我沒錯啊!”
“我也是受害者!我是無辜的!”
“不要殺我,沒有我了,還會有其他人來接管我的生意呀!”
“都是石村那個畜生的錯!都是他的錯!我是被逼無奈才幫他做事!”
“侍者大人...”
江雪明:“石村拓真在哪裡?”
蘭應龍:“手機!給我手機!我幫你們聯繫!”
白青青:“我不相信你。”
蘭應龍:“乾爹沒有固定的居所!你要約見他,就只能相信我!”
江雪明:“你是中國人,認一個日本人當乾爹?”
“尤里卡不在乎國籍!這座城市人人平等!只要你敢吃人!它就會回報你!”蘭應龍信誓旦旦的說:“我是為了活下去才這麼做的!這是尤里卡火山城的遊戲規則...兩位大人...”
白青青:“別說廢話。”
蘭應龍掙扎著,想從椅子上掙脫,想要跪在雪明面前。
他緊張激動的說。
“新巴黎被你們炸了,街區的眼線肯定已經把這個消息...”
話音未落——
——雪明拋出去一個包裝袋。
蘭應龍低頭一看,心涼了半截。那餃子的包裝袋裡,內容物是一根根手指頭。做了遊隼的紋身,是愛神慈悲會戰幫團隊的標記。
如此一來,恐怕新巴黎夜總會周邊的十四個線人已經遇害身亡...哦不!應該叫伏法受誅!是伏法受誅!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乾爹還不知道我蘭應龍被抓走的消息!我真的是孤立無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剛才你說...”江雪明撐著下巴,句身向前,“就算你死了,也有人來接管你的工作...”
“不不不不!不不不!”蘭應龍立刻改口:“我很重要!我很重要!乾爹絕不會..呸!石村那條老狗絕不會放棄我!我很有用!”
江雪明:“證明給我看。”
蘭應龍瞪大眼睛,挺身探頭,從脖頸處的皺褶皮膚裡探出一部分金屬物的光澤來。
“這裡!我脖子這兒有鑰匙!賬本和金庫都在我手裡!”
雪明和小七交換完眼神,上前取走了這片鑰匙。
小七從戰利品中拿出藍先生的手機,刷臉解鎖,撥號通話。
“把他約出來。”
等到電話接通——
“——評審團準備好了嗎?”石村拓真還在開車趕場,市區有十二家妓院的賬目核算業務考察,都要他親力親為。
蘭應龍:“都死了!石村先生!”
石村拓真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槍匠會來,但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只得抱著最後一點幻想,把車停下,走到海濱道路僻靜的地方,“怎麼死的?”
蘭應龍看了一眼江雪明,不知該如何回答。
雪明點下手機的免提鍵——
“——你好,石村拓真。”
這是石村先生第一次聽見槍匠的聲音,眼神也變得兇狠起來,改用日語罵道:“混賬東西...要是你敢動我乾兒子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