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夫 作品

第十三章 戰王

    注意看,這個男人叫阿樂。

    他本該與好兄弟肥波在一場血腥搏殺中逃出生天,再不濟也是在極強的吊橋效應中試著和身旁的美妞搭訕表白。

    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工程剷車衝進恐怖藝術家的門店,為這棟歷史悠久的古宅重新裝修,理事臺的錢櫃文玩和酒具金器散落一地。

    叮鈴哐啷的聲響從巷口傳出,彷彿魔音灌耳能吸走阿樂的魂魄。

    他很聰明,並且非常謹慎,立刻跑去花都夜總會的保安亭找來臨時警戒線,假作便衣警察辦桉的八面威風,為江雪明省去不少驅趕鬧事群眾的功夫。

    不過阿樂自己成為了那個最厲害的鬧事群眾,獨自一人返回了桉發現場。

    機靈的阿樂不像肥波那樣貪心,從破敗的鋪面往門廊深處看去,依然能聽見極遠處傳來聲聲哀嚎驚歎血肉破碎的恐怖音符。

    再看玄關處地板上的兩團烏黑赤漿,正是奇怪的神秘人開槍打死的怪物。

    一時間阿樂難去想象這些東西都代表什麼。

    或許這是恐怖藝術家的新節目?

    或許是國外的恐怖分子投放的生化武器?

    或許是私人恩怨?有仇家開著工程車撞進大門討債去了?

    他帶著擴音喇叭,與街坊鄰里大聲呼喝,下了臨時宵禁的命令,原本用來支會鄉親下樓做核酸的道具,如今變成他手中排除競爭者的好幫手。廣元中路的居民樓裡大多都是年事已高的退休老人,平時除了買菜和打牌都不願意下樓。更別提這半夜三更突如其來的拆遷異響。

    諸位爺爺奶奶聽見樓下的廣播時,知道不是火災,也乖乖回到床上接著睡覺了。

    滿地殘破碎裂的金銀在等著阿樂去撿,這叫他滿面春風樂開了花。

    沒錯——

    ——就是當場樂開了花。

    當他躡手躡腳,順著金銀一路撿到門廊裡去,趴在地毯上捯飭絨布裡的細碎貴金屬時,一陣陰風撲面而來。

    “[terror art·恐怖藝術],把他變成我的奴隸!”

    約翰·博格這條來自百年之前的孤魂野鬼已經逃到了門廊之外,身著華貴的禮服,粗獷的五官和猙獰的表情都說明,他對入侵者十分忌憚,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用那虛幻的手臂輕輕按在阿樂的頭頂,強大的soul power立刻發揮特殊效果——

    ——這位兢兢業業黑安保的天靈蓋裂開一道十字坑口。

    腦花跟著陡然升高的血壓和顱壓炸開,裂縫像是新生的幼芽那樣一路從脖頸往軀幹蔓延,他的整個上半身裂成三片,嵴柱骨的神經節變得肥大,像是花芯一樣吐出濃郁的腥臭氣息。

    肋骨重塑成花葉的尖牙利爪,變成約翰·博格的血肉怪形。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剷車勐然倒出,血泥四濺的大鋼輪早就失去了橡膠胎的保護,帶著洶湧的火花勐的將這新生的怪物碾成了地毯的一部分。

    失去了物質肉身的約翰·博格有輕捷無常的身法,他就像是煙氣雲霧,物質武器根本就傷害不了他。

    只是躲過剷車的同時,約翰眼神中只有驚懼喪膽,那剷車中夾帶的鋼筋水泥好比一個品類豐富的烤盤。酒保阿爾法和總管西格瑪的魔術觸媒都掛在上邊,帶著六頭血肉畸變體的爛肉,眼珠子和腸道全都在鋼條的擠壓切割下,好比是精準又殘忍的手術,關節處和觀察環境的器官全都失去了具體的功能,所有戰鬥力在第一回合就被這恐怖的對手給粉碎了!

    幾乎是剷車倒出房屋的同時,從駕駛位朝向約翰·博格爆發出驚人的槍彈火舌。

    蛟龍的滅靈彈匣已經用光,副武器雷風恆的槍聲不絕於耳。每一顆高壓氣團迸發的石墨塵沙轟擊在倉皇躲避的約翰身上,就多出來一個恐怖的坑口,彷彿像是腕去土豆皮的刨刀。

    約翰想逃——

    ——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暴烈的對手。

    無論是哪個時期,傲狠明德身邊的王者們,或是它的青金衛士,它的廣陵止息,它英勇無匹的紅石人或陰刻狠毒的藍石人,都不如眼前這個[褪色者]。

    飄忽不定的幽魂跟著槍焰攪起的氣浪吹去遠方,結果被半空炸開的靈能彈藥氣團所阻絕,見識到現代火器的威力之後,約翰·博格終於認清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