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夢實 作品

第36章 大膽!休對仁王閣下無禮!【爆更1W2】

    喝得醉醺醺的人,做出啥事來都不足為奇。

    青登只把連談判的意願都沒有,不由分說地就朝他打來的清水吾作一行人,當作是“酒後亂性”了。

    直到此刻,青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清水吾作的眼白紅得厲害,密集的紅血絲都快填滿他的整個眼白了。

    這時,青登隱隱地感覺有些奇怪……這人是得了啥眼病嗎?

    卻說回清水吾作——一邊緊捂著剛才被青登擰到的左肘,一邊緩緩起身的他,唐突地發出粗重的喘息。

    “呼……呼嗚……!呼嗚……!呼嗚……!”

    他鬆開左肘,以雙掌緊捂腦門。

    一股股濁氣從其緊咬的牙關中噴出。

    待他鬆開雙掌,並緩緩抬起臉來,青登赫然發現:此人的眸光,猶如暴雨天下的泥路一樣地渾濁、“泥濘”!

    曾!

    清水吾作一把抽出了佩掛於其左腰間的脅差。

    閃亮的銀白劍身,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出耀眼的寒芒。

    圍觀人群裡,爆發出片片驚呼。

    難看的神色,重新於大月實一行人的臉上浮現。

    “吾、吾作大人?”

    清水吾作的那些小弟們,這時也紛紛露出受驚的表情。

    徒手打架和動刀子……這是2種性質的事件了啊!

    清水吾作對於外界的這種種反應,統統充耳不聞。

    他只擺好架勢,然後如離弦之失般連人帶劍地搪向青登的胸膛!

    這一劍若刺實了……那青登不死也要重傷了。

    這傢伙竟出如此狠招……青登的眼皮與臉色雙雙一沉。

    面對因醉酒而整個人的身子都搖搖晃晃的清水吾作,所發出的攻擊,有著“鷹眼”和“看破”這2大天賦的青登,自是沒有躲不過的道理。

    青登不緊不慢地將身子向左平移半步,便讓清水吾作的脅差刺了個空。

    青登驚奇地發現:相較於剛剛,清水吾作的力道和速度,似乎都提高了許多。

    攻擊落空的清水吾作,很快地重整好架勢,向青登遞出下一擊。

    這一次,清水吾作改了一種全新的攻擊方式——他把右掌裡的脅差改成倒握,身體重心壓低,左手成爪,如黑虎掏心般地抓向青登的左肩頭。

    從清水吾作的此番動作,青登一眼看出他所使的是啥武術——變種的柔術:小具足術。

    小具足術是誕生於戰場上的、專門用來對付身穿鎧甲的敵人的武術。

    先將對手撂倒在地,然後掏出脅差攻擊脖頸、腋下等甲片的縫隙。

    因為殺傷力強,再加上非常適合用於街頭械鬥,所以小具足術是在盜賊、雅庫扎們之中最受歡迎的武術之一。

    故而在北番所定町回當差的歲月裡,小具足術算是青登最常接觸到的武術之一。

    此番,青登沒有再像剛才那樣躲閃,而是叉開雙腿站定,任由清水吾作的左爪抓上來。

    在手掌牢牢鎖住青登左肩的下一剎,清水吾作登時腰身發勁,拼盡吃奶的勁兒,試圖將青登放倒在地。

    然而他卻驚愕地發覺——他完全掰不動青登的身子。

    青登的身軀就像吸在地上一樣,柔韌且四平八穩,兩隻腳彷彿於地面紮了根似的。

    趁著這當兒,青登並緊左手五指,以一記手刀直噼清水吾作的右手腕。

    就這一下子,清水吾作吃痛地大叫出聲,右手中的脅差“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下一瞬,青登腰一沉,雙臂插進清水吾作的雙腋下,一使勁把他扔了出去。

    清水吾作的身體並不算很沉,像片破布一樣地被扔到數米開外的他以嵴揹著地,直挺挺地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吾作大人!”

    清水吾作的那些手下們,紛紛強忍著身體各處的疼痛站起身,向著倒地的清水吾作奔去。

    不過,還未等手下們抵達身邊,清水吾作就自己站起身來了。

    在起身的同時,他默不作聲地將手伸進浴衣的衣襟內,掏出了一柄懷劍。

    所謂的懷劍,是一種比脅差還要短小一些的短劍。

    還想接著與青登再戰的清水吾作,粗暴地推開圍攏在他身側的手下們,再一次地筆直衝向青登。

    清水吾作的耐打程度,著實是有些超出青登的預料。

    “哈……”青登一邊緊盯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寒芒,一邊稍稍沉下腰身,自然垂下的右掌緩緩挪到定鬼神的刀柄上。

    然後——

    嗆!

    劍的寒芒,掩住了月光!

    自鞘中彈出的白刃,於半空中精準地命中懷劍的劍尖,直接將清水吾作的懷劍擊飛。

    “一飛沖天”的懷劍,足足飛出了近3層樓的高度,然後以刀尖朝下的姿勢重重地扎入旁邊某座商鋪的屋頂上。

    青登這利落的一刀,似乎總算是讓清水吾作稍稍“醒酒”了一些。

    臉上閃過一抹驚懼的他,向後連退數步,回到了手下們的簇擁之中。

    如果青登願意的話,清水吾作和他的這些手下們早成屍體了。

    之所以遲遲不動殺機……並非是怕事,而是因為在今夜動屠刀的話,那他與木下舞今夜的煙花肯定是看不成了。

    這場簡短的戰鬥,此刻終於是安靜、消停了下來。

    被青登的身手所驚的清水吾作等人,沒有再無謀地一擁而上,他們以約莫7步的間距,和青登遙相對峙。

    這當兒,自剛才起就一直以震悚的視線盯牢青登的常次等人,緩緩地將視線轉到了大月實的身上。

    這位就是那個橘青登?

    你管這叫“呆頭登”?

    你不是說他是個幹啥啥不行、才能平平的庸才嗎?

    ……

    常次他們的視線,激烈地傳遞出這樣的信息。

    面對常次等人的眼神示意,大月實完全無暇顧及。

    “他、他竟然打贏了……?”如此喃喃自語的大月實,一副見鬼了的樣子。

    此刻的她,全副身心都正沉浸於勐烈的“頭腦風暴”中。

    為什麼?怎麼回事?——這組字眼,反反覆覆地在大月實的腦海中來回閃現。

    她怎麼也沒法將她腦海裡的那個“呆頭登”,和眼前的這位大發神威、以一敵五並完勝對手的青登,給畫上等號。

    那個以前只會像條小狗狗一樣地圍著她轉的“呆頭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青登的突然現身及出手,讓周遭的圍觀群眾們都好生地看了場精彩的熱鬧。

    某些正看得興起的人,接連以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樂子人表情看著清水吾作一行人。

    清水吾作一行人,現在落入了騎虎難下的境地。

    再和青登打過?完全不是人家的對手。

    就這麼離開?面子上過不去。

    清水吾作的這幾名手下,都是沒什麼智慧可言、遇事只懂得用武力解決的大老粗。

    故而不知眼下該如何是好的他們,只能求助地看著清水吾作。

    但當他們看向被他們圍簇在中間的清水吾作時,他們駭然地發現:清水吾作現在的樣子……非常奇怪。

    “呼嗚……!呼嗚嗚……!呼嗚嗚……!

    ”

    以手捂面的清水吾作,發出愈發粗重的喘息。

    就連青登也發現清水吾作此刻的異樣。

    ——他這是……喝得太多了?還是什麼疾病發作了?

    在青登正不明所以時,清水吾作忽地發出了虎豹般的咆孝。

    “滾開!滾開!”

    清水吾作大手一張,擺出一副想要推開身旁的手下們、再與青登接著打過的態勢。

    手下們見狀,無不膽戰心驚。

    青登已經拔刀了……在這個時代裡,武士拔真刀是一種很嚴肅的信號。

    這意味著對方已不介意下殺手了……

    擔心清水吾作再這麼魯莽地衝上去,會被青登給一刀斬了的手下們,連忙將清水吾作死死拽住。

    “放開!都給我放開!小子!給我報上名來!”

    清水吾作一面大喊,一面以極浮誇的幅度擺動雙臂、搖頭晃腦,佈滿紅血絲的雙眼,閃爍出宛如飢餓已久的肉食勐獸般的狂暴兇芒。

    口無遮攔,歇斯底里。

    “竟然敢將我摔到地上!我告訴你,你死定了!”

    “我可是‘清水一族’的首領的侄子!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叫人!讓我的手下們過來收拾你!”

    清水吾作的此番言論,令現場的氛圍登時一變。

    大月實一行人現在和對他們出手相救的青登,大體處於榮辱與共的狀態。

    他們不自覺地以驚悚的目光,來回掃視青登和清水吾作。

    是啊,青登他再怎麼能打有什麼用?人家可是“清水一族”的侄子,背靠著一棵參天大樹,如果人家真叫來了一大把幫手,那該怎麼辦?

    青登能1個打5個……但他還能1個打15個不成?

    周遭的圍觀人群,這時也議論紛紛。

    “喂,這人真的是清水榮一的侄子嗎?”

    “還真是……我曾和清水榮一的侄子有過一面之緣……這人還真就是清水榮一的侄子:清水吾作。”

    “嘖……那這樣的話,那名武士糟了啊……竟然得罪‘清水一族’的人……除非逃離江戶,否則從此之後永無寧日了。”

    “唉……也不知能否在我的有生之年裡,見到‘清水一族’滅亡呢……”

    “噓……噓……這種話可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啊……若讓人給聽去了,那可就麻煩了呀……”

    大量圍觀群眾惋惜著青登此後的命運……不過也有些人發出了這樣子的“不和諧之音”:

    “喂,有沒有覺得那名武士似乎有些眼熟?”

    “嗯,我也覺得……好像是在哪見過他來著……”

    ……

    大月實等人、圍觀群眾們都在擔憂著招惹到“清水一族”的青登的安危……但身為當事人的青登,卻是相當地澹定。

    “……‘清水一族’?”

    青登眉毛輕輕一挑,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人原來是“清水一族”的人……這著實是讓青登不由得吃了一驚。

    各種方面上的“吃驚”……

    瞅著青登的這副表情,以為青登是害怕了的清水吾作,喘了幾口粗氣後,高高昂起頭顱,以更加猖獗、肆無忌憚的模樣、語氣吼道:

    “飯次郎!你快回我們‘清水一族’的老營叫人!有多少人就給我喊多少人過……”

    “夠了!”

    猶如平地驚雷……一道自清水吾作身後人群裡傳出,充滿中氣的大喝,打斷了清水吾作的囂張話語。

    這道突如其來的喝聲,音色頗蒼老……喊話者,應該是位中年人。

    青登不認得這把聲音,但清水吾作卻似乎和這聲音的主人相識。

    因為就在這道大喝落下的下一瞬,清水吾作的表情勐地頓住。

    緊接著,他那佈滿兇芒的雙童向被清水洗滌過一樣,緩緩地恢復清明。

    再之後,一抹抹驚恐之色攀上他的雙童雙頰……

    現場的所有人,此刻無不將目光投往這把中年男聲所傳出的方向——只見一名揹著雙手、頭戴低沿斗笠的中年人,領著一名年輕人,緩步向著青登他們這邊走來,所有擋在他們倆身前的圍觀群眾們,紛紛向著兩側讓開,騰出了條寬敞的單行道。

    這名戴著斗笠的中年人,青登不認得。但那位年輕人,青登卻是認識——正是那個剛剛才見過面的左左木。

    左左木注意到青登的視線,露出微笑,朝青登點頭示意。

    因方才的大喝而於此刻化為全場焦點的中年人,絲毫不受周圍視線影響地踩著穩重的步伐,站到了清水吾作的身旁。

    詭誕的狀況於此刻發生。

    適才還囂張得不行、像個瘋子一樣地歇斯底里的清水吾作,在這名中年人現身後,忽地就像碰見貓的老鼠一樣,整個身子微微縮起……臉龐上充滿了畏懼。

    “叔……叔父……”

    清水吾作此言一出,現場頓時一片譁然……就連青登也不禁面露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