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酒徒 作品

9、梅山

    “紀先生入府何事?”

    “西山郡主府,已著人前去打理。給靜儀公主留的院子,也按照公主給的單子佈置了。主子還有什麼安排?”

    “擇個日子,遷府。安排個喬遷宴吧!”秦煙想起封玉瑤的玩笑話。

    “主子,我們不回熙園了?那不是白白讓那些人佔了便宜?”沈瑩氣憤。

    “不急,有那個本事拿,還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留的住。”

    就陪他們玩兒一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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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太僕寺卿當著眾臣,宣讀了昭仁郡主移交的牧蘭馬場的規模。成年馬匹10萬餘匹,幼馬5萬餘匹,牛羊無數,駱駝數萬峰。其中汗血寶馬十餘匹,均已運至西郊馬場。

    舉朝震驚,牧蘭馬場規模之大,價值之驚人。而昭仁郡主悉數上交,真是好大的手筆。

    朝臣這才恍然大悟,也難怪能得封郡主,之前有覺得五千戶的食邑失了規制的,現在才羞愧,有那樣的家底,這些食邑可能人家都沒看上。

    下朝後,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將,輪番上前恭賀秦相,均稱讚秦相教女有方,有此大義。

    秦相有口難言。馬場一事,他作為秦煙的父親,事先並不知曉。有同僚問及此事,他也只能含糊地一語帶過。

    下了朝,秦相尋了個酒樓,上二樓臨窗的包廂,一人獨坐。

    他的這位長女讓他大開眼界,也的確有那樣的資本囂張。光是養這個馬場要耗費多少財力和物力,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自己更覺得無力。這些年他算計了沈時英的產業,也是秦煙的嫁妝,希望那些東西入不了如今的秦煙的眼吧。

    秦相在酒樓小酌了幾口,明日還有大朝會,他不敢暢飲,以免醉酒誤事。待臨近黃昏,才起身回府。

    秦相拖著沉重的步子,已見疲態。府中

    等候他的是母親的責問,宋眉的哭泣,女兒的怨怪。甚至洺兒,近日裡頻頻問及他的那位長姐秦煙。作為文官的兒子,如今入學國子監,他居然說到有多麼崇拜長姐,希望自己能以軍功入仕。昨日父子二人爭執不下,不歡而散。

    從二樓下來時,經過堂座,聽見眾人驚歎昭仁郡主的際遇,皆豔羨不已。

    連帶著翻出了昭仁郡主的母親,沈時英,當年的上京城第一美人,那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啊。

    是的,也包括當年的秦文正,那年初見沈時英……

    不能再想,逝者已矣。秦相覺得這幾天老了好幾歲,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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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平西軍還朝,自入城門,百姓夾道歡迎。

    平西軍將領,一部分留守戍邊,一部分回調上京,大軍自入京郊地界,便紮營在了西郊大營。

    故而入城的人馬並不多,為首的馬上端坐著平西軍主帥,鎮國公沈常山,雖發須花白,但精神矍鑠。

    隨後是其子沈時巖和孫沈辭打馬而來。三人年齡不同,但氣質相同,皆帶著一身沙場上磨練出來的剛毅。

    再其後,平西軍將士,個個鐵骨錚錚,帶著一身殺伐氣。其中就有謝照,永定侯的長子,也是私生子,亦是謝長淵恨得咬牙切齒的兄長。

    平西軍一行入皇城,接受聖上和太子的褒獎後,除鎮國公府的人外,其餘將士皆回西郊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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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國公府,用過晚膳,一家人坐在正廳閒話。

    鎮國公不喜鋪張,國公府家居擺件皆較樸素,在公卿世宦之家中,甚至算的上是簡陋。但這家人在軍中生活慣了,平日所用物什皆以精簡實用為主,到不足為奇。

    距離上一次一家人這樣在一起,已經過了十幾年。而今,也算不上齊整,沈時英……

    “方素,這些年你一人在府中操持,辛苦。”沈常山開口打破沉寂。

    “這是兒媳該做的。”方素同沈時巖坐在一方,沈時巖輕握住方素的手。

    沈家人說話向來開門見山,沈常山聲音中氣十足,講起了公事,“聖上的意思是,後日在上林苑,讓北衙禁軍,南衙禁軍,和平西軍,分別組成三支球隊舉行馬球賽。”

    沈常山說完看向秦煙,“聖上特地指名,昭仁郡主同去觀賽。讓你帶上那小子。”

    “哦?是要驗貨了嗎?”秦煙目露興味。

    “平西軍回調的將士,要麼入兵部,要麼入南北禁軍。北衙禁軍,統領是永定侯府世子謝長淵,原本與你有婚約,同我們國公府也沾親帶故。但當年那事……近日上京城流傳的消息我也知曉了,那豎子竟敢悔婚,辱你名聲,如今鎮國公府同永定侯府就算是結了仇。”沈常山慍怒。

    “南衙禁軍統領陸沉,出自太子軍中,南衙禁軍實屬太子一派。雖如今太子正當勢,但鎮國公府向來不同儲君有過多來往。我希望能給將士們尋一個好去處,如今卻是難事。”

    “端看馬球賽上,聖上的意思,見招拆招吧。”沈時巖這時開口。

    沈常山嘆了一口氣,看向秦煙,“當年謝照入軍中,初時不知他底細,待知道的時候,已是謝世子前來要人。也不知道當初做得對與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