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遙 作品

第78章 夕陽紅旅行團


 始發站都一樣,發出時間也一樣:16:44。


 溫時只剩下十二分鐘。


 他耽擱不起,通過電梯才能到上面的候車廳,儘管周圍聚著很多可疑人員,溫時也只能悶著頭走去。


 一起下本的玩家一個沒看到,說是旅行團,也沒瞧見拿小旗子的導遊。


 想到這些,溫時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對堵在電梯口的人說:“讓讓。”


 前面的人身體沒動,頭直接扭過一百八十度,嘻嘻嘻地笑著。


 啪。


 剛剛在售票廳排在溫時身後的大叔又出現了,還是站在他後面,不停拍著溫時的肩膀,漸漸地那隻手從肩頭開始往脖子伸去,另外一隻手固定在溫時的耳側,似乎想要一次性扭斷他的脖子。周圍坐在不鏽鋼排椅上的人也紛紛起身,朝溫時湧來,形成一個包圍圈。


 “留下來。”人面獸心的怪物團隊不斷髮出邀請。


 “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永遠地留在這裡。”


 除了暴力,沒有任何方式能衝出去了,溫時面無表情地從揹包掏出武器。


 這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讓遊戲託運來的東西,使用它不需要積分,也沒有太多限制,只有一條使用提示:


 進站後技能被鎖定,溫時沒有更多選擇,眼下只能靠這把武器脫困。


 遊戲雖狗但童叟無欺,推薦的目標對象不知會帶來什麼變故,但就目前說,他的生機是靠平行世界自己的武器帶來的。


 握緊武器的一端,一股涼意襲上心頭。溫時用力搖了下頭,理智仍舊被覆蓋了一部分,原始的攻擊本能佔據大腦,成為主意識。


 系統二次發來提示:


 “提示,你正在使用一把不屬於自己的殺戮武器。”


 “我只說一遍,”溫時也不想打,他抬起手,微微垂著頭警告道:“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周圍人不退反進,嬉笑的怪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來來回回都是那三個字:留下來。


 “很好。”溫時嘴角有了弧度,他改變主意了,現在只想見血。


 疾風般地轉身,武器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黑乎乎的粘稠血液噴在臉上,溫時被血腥味刺激出興奮的感覺,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個念頭:他終於體會到了‘瘋姐夫’的快樂。


 溫時沒有注意到,他那逐漸變淡的影子開始一點點脫離控制,朝著靠近窗戶的位置移動,最後在陽光下逐漸蒸發,候車室內,無聲無息多出了一人。


 所有滯留在站內的旅客執念是阻止任何人進入站臺,那人剛出現的時候,周圍立刻也有怪物圍了上去。


 溫時好歹曾試圖壓抑過殺戮慾望,影子所化的人卻沒有,一句廢話也不多說,他反而是先出手的那個。


 候車室內陷入激烈的廝殺,進站口,兩列待發的綠皮火車正在迎接著旅客的到來。


 一名氣喘吁吁的男子從火車頭一直跑到車尾,總算看到了最後一節車廂插著個不起眼的小彩旗。


 他和溫時是用一個組


 隊道具進來的,也是歷南特意從知更鳥公會喊來的玩家,名叫錢來也。確定了所要乘坐列車後,錢來也立刻就要上車。


 後方的車門清一色沒開,他只能繼續往前走,票上有關車次的信息相當模糊,車廂位置倒是列得一清二楚,他需要抵達04號車廂。


 快要走到目標車廂的時候,四號和五號車廂門口,各自多出了一名乘務員,對面的列車也是。


 乘務員堵在車廂門口,露出甜美的微笑,“請換票。”


 不知道為什麼要把上車後的事情放在這裡做,錢來也不好硬闖,警惕地遞了過去。


 乘務員四肢不協調,動作非常緩慢,遠超樹獺,慢慢從一厚沓卡片中,翻找同號碼的。


 廣播聲從大廳傳來,外站臺都能聽見。


 “各位旅客,開往夕陽市方向的99次列車就要開車了,請還沒上車的人員抓緊上車。”


 這下錢來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乘務員這麼磨蹭,是在故意耗時間。


 就怕火車發車,她自己不上去,也不讓別人上去。


 他眼珠子一轉,拼盡全力去想不常吃的食物,當幻想到把榴蓮和香菜攪拌到一起塞進嘴裡時,錢來也臉色發青,當場吐了出來。


 擔心觸怒npc,他沒吐到乘務員身上,但很快又對著乘務員發出二次乾嘔。


 乘務員甜美的笑容僵硬住,加快速度把換好的票遞給他。


 錢來也如願上車。


 玩家統一被分到了04、05兩截車廂,現在人全部聚在04號車廂。


 大概有二十名玩家擠在這裡,空氣不流通,有的玩家身上還有血,和汗味混合後充斥在車廂內。


 錢來也皺了皺鼻子,一眼就看到了兩大公會的會長:歷南和虞星洲。其他人都自覺和他們隔開了一段距離。


 虞星洲常年戴著面具,看不出多少變化,歷南明顯年輕了好幾歲,皮膚嫩得像是奶油小生一樣,當然錢來也本人也退回到十八九歲的樣子,可惜那個時候他黝黑。


 錢來也剛要開口說話,被一名玩家的抱怨打斷。


 “這次傳送真夠垃圾的。”靠窗戶的位置,一名寸頭玩家罵罵咧咧,“我一睜眼就在站臺底下,還沒弄清楚情況火車就進站了。我是爬上來了,旁邊那位兄弟可就慘了。”


 “呵,不是你用石化道具讓對方身體


 僵硬住,踩著人爬上來得。”有人很不給面子地拆穿他。


 寸頭撇了撇嘴,死不承認:“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差不多同一時間,驚慌的聲音從車廂另一頭傳過來。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火車上!”


 不用特意看,就知道是新人玩家,這次的副本沒有明確給出難度等級,又是孤本,來新人也不奇怪。


 二十個人,一人一張嘴,也夠吵的了。


 “人年輕了,嘴也變碎了嗎?”虞星洲面具下的聲音透著絲不悅,七嘴八舌地討論突然停止。


 場面驟然靜了下來,兩名新人玩家下意識也跟著閉嘴了。


 虞星洲一直在注視著對面的列車,詢問說:“你們的影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消失的?”


 錢來也連忙率先回答:“我一來就沒有。”“我也是。”寸頭說。


 “我一開始還淡淡的影子,進站臺後就沒了。”


 “一樣的。”


 玩家七嘴八舌說完,其中伴隨著不少對傳送的吐槽。


 和以往不同,這次每名玩家的傳送點非但不一樣,還很分散。距離站臺越近,越有利於提早登車,危險係數也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