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遙 作品

第76章 虛擬世界

 溫時垂首哀悼的時候, 白玉棺材緩緩沉入地底。


 棺蓋上琥珀色的玉光彷彿在反射中倒流回了夜空,血月的色澤逐漸恢復正常,封棺村充沛的陰氣不再有新增的趨勢。


 玩家對遊戲中的詭異場景司空見慣, 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一幕。


 只有主持人若有所思地望著塵封的棺材和天邊滿月,這預示著鬼界的窟窿,被堵上了。


 “亞倫。”他第二次琢磨起這個名字。


 整個下葬的過程結束得很快, 溫時反而是最先轉身的, 乍一看到阿喪和同樣穿喪服的迷你稻草人, 還愣了一秒。


 不得不說,稻草人的軀殼是有點可愛在身上的。


 不多時, 工作人員爬上山, 通知總檯的車已經在山口外等著。


 和來時一樣, 玩家走過一長截崎嶇的羊腸小道,終於看到了大巴的影子。但這次有兩輛車, 一輛是接工作人員回總檯, 一輛是送玩家回去。


 溫時最後一個上車, 想了想回頭對主持人說:“祝你前途無量。”


 好歹是揭發醫院黑幕的筆桿子, 他並不希望對方早早夭折在半路。


 主持人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 到底還是揮了揮手。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


 剛上車,聽到聲音, 溫時透過窗戶看到主持人整理了一下焦黑的領帶,習慣性站在攝像組成員面前, 對著一般鏡頭所在的方位致辭。


 “……感謝你們收看《瘋狂戀愛季》十週年特別節目, 這也是最後一期節目,再見。”


 沒有了那些無所不在的鏡頭直拍, 重新回大巴車上時, 溫時還有點不太適應, 他掃了一圈,主動坐去田宛靈身邊。


 大眼珠子見狀眼睛瞪得更大了。


 溫時順手把稻草人抓住,拿到田宛靈面前。


 田宛靈好像明白什麼,伸出手想要查看,結果手指直接被豎起的稻草紮了個血洞。


 “抱歉。”溫時連忙替稻草人道歉,隨便找了個藉口:“他社恐,見到陌生人會有攻擊行為。”


 用警告的眼神瞥了眼大眼珠子,溫時切入正體:“你的技能可不可以給他做一個更適合的身體?”


 田宛靈直接搖頭:“開發到最高等級或許可以,但我現在離那個層次還很遠,不過……”


 先前被紮了一下,她不敢再隨便伸手:“我可以幫他把臉上的裂口縫一下。”


 裂口是稻草惡魔從鬼門出來時所致,外界沒有那麼多陰氣,長時間不處理容易造成軀殼潰爛。


 有溫時看著,稻草人尚算安靜地由著田宛靈縫補。


 田宛靈低頭穿針引線的時候輕聲道:“說來這個副本也算解開我的一個心結。”她頓了頓:“人死不能復生。”


 就像她的媽媽,裴溫韋的養父,沒了就是沒了。


 溫時看向窗外,猛鬼公路經歷生老病死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必須得等自己熄滅蠟燭,才能停止那個痛苦的輪迴。


 只是老爹很少給他講什麼大道理,溫時總覺得對方還有其他深意。


 乖乖坐在前排的阿喪回過身,念念不忘地推銷父子喪屍組合:“爸爸,不死就不會復生。”


 他看著有幾分沒精神,阿喪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排斥自己,他很快就要離開這裡。


 溫時移步坐在小孩身邊,低聲提醒說:“還有茶話會。”


 阿喪的精氣神這才恢復一些。


 “那個瘋子也會到場……”


 阿喪徹底精神抖擻。


 田宛靈感覺到稻草的身體好像繃緊了,再一看稻草人竟然在攥拳,不知是在生氣些什麼。


 阿喪和大眼珠子難得的心有靈犀:打死那個穿睡袍的精神病。


 隨著叮的一聲,所有玩家終於統一收到系統結算的提示音,溫時亦然,只不過內容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恭喜玩家完成特殊任務:封棺。”


 “特殊任務及支線任務獎勵已下發至揹包,請注意查收。”


 “恭喜玩家通關a+級副本《瘋狂戀愛季》。”


 “即將進行副本結算。”


 “玩家本場角色扮演度達到百分之百,獲1.5積分獎勵,共計五千二百五十積分。” “根據玩家在副本內的表現,已為你新增代號。”


 “新增相應功能。”


 “信箱:流落在外的真正繼承人,你可以使用該信箱和反抗者們保持聯絡,目前收件人、。”


 反抗者們?


 指的應該是反抗弗蘭克醫院&#,那為什麼還要給一個繼承人的代號?<p/><p> 溫時一時分辨不清遊戲究竟是想讓自己收回弗蘭克醫院,還是推翻。<p/><p> 在這件事情上,遊戲的態度才是最為詭異的。<p/><p> 一雙小手突然握緊溫時的手掌,剛剛結束的系統提示音又一次上線,提示他新的伴生技能已經發放。<p/><p> 溫時挺好奇阿喪能借給他的力量是什麼,沒有等到傳送虛擬世界,直接點開屬性面板查看。<p/><p> <p/><p> 實惠又有用,尤其是那個狂奔,賽過小汽車的速度,雖然每個副本只能用一次,但關鍵時刻可以救命。<p/><p> 溫時抱起阿喪:“真是爸爸的好大兒。”<p/><p> 阿喪定定望著他,抓重點:“還有二兒嗎?”<p/><p> 溫時想了想:“應該沒了。”<p/><p> 阿喪是因為情況特殊,一般的小孩絕對不具備在副本中存活的實力,遊戲不會進行推送。<p/><p> 更多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溫時抱著阿喪的臂膀突然開始脫力,玩家的身體同一時間內變得虛幻,身體徹底化為粒子消失前的一瞬,溫時從田宛靈手上接過縫好的稻草人。<p/><p> 遠離偏僻的鄉村,大巴車終於上了高速,司機提速行駛,車廂內,乘客卻在一個個消失。<p/><p> ……<p/><p> 虛擬世界。<p/><p> 出口總算沒有守著那麼多看熱鬧的人,溫時出來後還有些不習慣。<p/><p>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手心,稻草人不見了,遊戲不允許特殊生命體進入虛擬世界。<p/><p> 今天的廣場看著很冷清,進入下半年後,很多玩家會卡十天下一次副本的點,不會提前進,轉而把重點放在忙現實裡的事情。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在邊緣地帶觀望許久,最終還是湊了過來。在看到計元知時,他訕訕一笑,快速往溫時手中塞了張名片,跑走的同時說:“有需要聯繫我。”<p/><p> 哪怕是在虛擬世界,溫時也相當小心,名片塞過來得瞬間用袖子擋了一下,防止有人投毒。<p/><p> 他看了一下名片上大寫的三個字,“劫因社?”<p/><p> “是一個研究因果的小公會,致力於研究遊戲甄選玩家的標準。”柳蘊和他解釋說:“幾乎每一個新崛起的玩家,他們都要進行私下聯繫,。”<p/><p> 溫時好笑:“拉攏?”<p/><p> 柳蘊:“不,做生意。”<p/><p> 溫時更近一步問下去的時候,回答他的卻是計元知:“這個公會宣稱能用一些特殊手段,將現實裡的人拉進遊戲。”<p/><p> 僅僅是呼吸稍滯了一秒,溫時神情不變,笑著問:“他們真能做到?”<p/><p> 計元知笑而不語。<p/><p> 周鹿鹿這時說:“以前這個公會也聯繫過我,他們會籤事前協定,不成功退回百分之九十的積分。”<p/><p> 溫時想都不想就問:“所以他們賺的是那百分之十的錢?”<p/><p> 周鹿鹿深深看著他說:“你是個懂行的。”<p/><p> 很多新人有點成就會變得膨脹,劫因社便是利用這一點誘導玩家,號稱能幫他們把指定目標拉入遊戲。很多玩家會上當,有的是為了拉仇人,有的是為了拉本就是亡命之徒的親朋好友。<p/><p> 溫時納悶道:“沒有人揭發報復嗎?”<p/><p> 周鹿鹿仰頭望天,柳蘊等人輕咳一聲,表情都有些不自然。<p/><p> 計元知:“因為他們有靠山。”<p/><p> “是……”<p/><p> 是誰兩個字還沒有問出口,溫時看著計元知,突然明白了什麼。<p/><p> 奸商啊!<p/><p> 計元知淡定邁步:“有傳聞說劫因社是第二誡公會罩著的,玩家也信,所以沒人多事。”<p/><p> 當事人不尷尬,其他人倒是尷尬了,周鹿鹿:“突然想起還有點事要處理。”<p/><p> “我也是。”柳蘊道:“我要看看小緣怎麼樣了。”<p/><p> 除了柳蘊,剩下的玩家是真的準備回現實世界一趟。<p/><p> 轉眼的功夫,就剩下溫時和計元知並肩走在一起。<p/><p> 溫時沒有把名片扔掉,反而問:“需要我親自打電話嗎?”<p/><p> 計元知停下腳步。<p/><p> 溫時:“作為第二大的公會,不至於貪墨這點小錢,如果我沒猜錯,劫因社是真的有辦法做到這一點,那些失敗的案例不過是個幌子。”<p/><p> 樹大招風,有些事情一旦公開必定會引發軒然大波。<p/><p> 和聰明人打交道很輕鬆,有時候也很頭疼。<p/><p> 計元知沒有否認,鏡片下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會長讓他來聯繫你的。”<p/><p> “我知道。”<p/><p> 要是計元知想讓自己和劫因社扯上關係,直接明說就行。<p/><p> 溫時:“你們會長也……”<p/><p> 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計元知扶了下鏡框:“在我進副本前,他還不知道你的經歷。”<p/><p> 溫時微笑道:“但現在知道了,對嗎?”<p/><p> 計元知頷首。<p/><p> 應該是看自己對待裴溫韋的態度出現變化,引發了好奇心,利用他們進副本的時間,私下進行過調查。<p/><p> 溫時並不詫異第二誡的會長能做到這點。<p/><p> 遊戲裡的大佬現實裡基本都能呼風喚雨,這個人能壓過計元知當會長,本事和背景必然不簡單。<p/><p> “能面基嗎?”溫時問。<p/><p> 計元知因為他的措辭眼皮一跳,打開通訊器發了條消息,片刻後說:“先回酒店,稍後會有人來接你。”<p/><p> ……<p/><p> 溫時回酒店後洗澡換了個身衣服,疲憊感一掃而光。<p/><p> 前臺沒有打來電話,證明他還得繼續等著,閒來無事,溫時開始檢查特殊任務和支線任務的獎勵。<p/><p> <p/><p> “……”溫時搖了搖頭,繼續查看遲來的支線獎勵。<p/><p> <p/><p> 他曾經和遊戲要求把回村任務的獎勵換成在時光回溯中經歷的錄像,遊戲這是妥協了?<p/><p> 溫時研究了一下,通訊器斜側有個小卡槽,插入芯片後,手機直接黑屏。<p/><p> 約莫過了兩三秒,通訊器重新有了亮光,畫面一陣閃爍,清晰度相當差。伴隨一陣滋滋的聲音,視頻終於流暢了一點,隱約看清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站在路燈下。<p/><p> 溫時不自覺地坐直身體,他原以為視頻裡記錄地是火災發生前自建房裡的事情,不料竟然是老爹的畫面。<p/><p> “打個賭如何?”穿白大褂的男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p/><p> “讓他也見見平行世界的自己,在蜃景裡面對生與死的抉擇……”<p/><p> “當然這孩子和我不同,我本來就要死,總不能要求他為個陌生人犧牲。你得先讓他享受到別人無償的幫助,處出感情來。”<p/><p> 蜃景的向死而生,選擇死反而生,選擇生則必死。<p/><p> 路燈下憑空多出一個平安扣,代表無形中的存在同意了這場賭注,男人撿起平安扣走向對面的暗巷。<p/><p> 畫面戛然而止,芯片碎裂在卡槽裡。<p/><p> “原來是這樣……”溫時習慣性摸向胸口,想起平安扣已經不見了。<p/><p> 原來可以增加幸運的平安扣是老爹和遊戲用賭注換來的。<p/><p> 他爹果然是個神人,表面上是在迎合遊戲測試人性,實則卻給他爭取到了平行世界自己的幫助。<p/><p> “不過做兒子的也不差吧。”溫時對著黑屏的通訊器笑了笑:“我沒走你給的生路,也沒走遊戲的死路,我把棋盤給他掀翻了。”<p/><p> 不等他清理卡槽內的碎片,櫃子上的電話響了。<p/><p> “您好,裴先生嗎?有人找,請儘快來酒店大廳一趟。”<p/><p> “好。”<p/><p> 溫時沒有擺什麼無聊的譜,最快速度坐電梯下去,又一溜煙地跑到門口。<p/><p> “我來了!!!”<p/><p> 大廳等待的保鏢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最強新人,居然這麼的……活潑。<p/><p> 西服墨鏡身材魁梧,標準的保鏢打扮,溫時不禁道:“虛擬世界果然危險重重,大佬也要保鏢。”<p/><p> 一路上他問東為西,保鏢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沉默地把人領到一傢俱樂部門口:“會長在裡面等你。”<p/><p> 俱樂部也是第二誡旗下的產業,這裡更像是一個銷金窟,特質的玻璃即便白天也照不進來多少光。<p/><p> 男男女女,形形色色職業的玩家在這裡毫無顧忌地調情,一樓只是最普通的場,二樓還有牌場,處處透著股紙醉金迷。<p/><p> “嘖嘖,傳說中的聲色場所嗎?”溫時大開眼界。<p/><p> 又有人走過來,領他下電梯去了負一層。<p/><p> “一直往前走就是。”<p/><p> 領班沒有繼續帶路,溫時獨自一人順著空蕩蕩的走廊朝前,快到盡頭的時候,只有一間屋子透出來光亮。<p/><p> 這是一間地下臺球室,今天客人被清空了,只有一個戴著滑稽笑臉面具的男人站在球桌前,正在給檯球杆擦巧粉。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地說道:“初次見面,很高興見到你,亞倫先生。”<p/><p> 他嗓音醇厚,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和那張面具格格不入。<p/><p> 聽慣了別人稱呼自己裴溫韋,溫時還是頭一回聽玩家叫他在遊戲裡的角色名。<p/><p> 他也順手拿起一根檯球杆,好久都沒打,面對臺桌有些躍躍欲試。<p/><p> “你好。”溫時心不在焉回了句,低下身子找角度。<p/><p> “亞倫,《聖經》裡也有記載過這個人名,意思是帶來光的人。”<p/><p> 面具男人手上的動作停了停,緩緩說道:“說來巧合,十大公會以十誡為命名,同樣源自於《聖經》。”<p/><p> 哐當。<p/><p> 男人被這動靜驚擾了一秒。<p/><p> 只見桌面上的球全部被打散,溫時眯眼盯著球體上的數字,他的腰臀比例堪稱完美,甚至比藝術畫作還要引人遐思,燈光下,溫時不斷調整角度,一杆清檯。<p/><p> 和那漂亮的身線不同,他的目光是冰冷的:“我對神學和宗教學不感興趣,我目前感興趣的只有一件事,劫因社是不是真的能幫我把人拉進遊戲。”<p/><p> 先在現實裡打擊一下裴鴻信的產業,再讓惡魔進入遊戲見識真正的惡魔,溫時好像想到了什麼有趣的畫面,無聲地笑了出來,流暢緊繃的肌肉線條跟著微微顫抖。<p/><p> 面具男人的通訊器這時響了,是計元知發來的消息:<p/><p> 他覺得有古怪,回撥過去。電話那頭有些吵鬧,他還聽到有人在抱怨氣球難扎,問:“你在幹什麼?”<p/><p> “過兩天裴溫韋生日,準備和其他幾名玩家提前給他慶祝一下。”<p/><p> 計元知調查資料的時候,自然沒有錯過資料裡記錄的出生年月。<p/><p> 計元知很少插手別人的事,罕見提醒了一句,“別做得太過,他挺可憐的。”<p/><p> 沒有一個好的童年,唯一的親人也死在了遊戲中。<p/><p> 可憐?<p/><p> 面具男人下意識看過去。<p/><p> 球桌邊,溫時已經笑夠了,重新直起腰,手指摩擦著球杆一端,眼中的狠辣讓他顯得既美麗,又變態。<p/><p> 可憐在哪裡?<p/><p> 是他們瞎了還是自己沒長眼睛?<p/><p> 面對胡言亂語,面具男人直接結束了通訊。<p/><p> 他說回到原來的話題:“並非所有的道具都不能帶回現實,比如玩家進出虛擬世界就需要隨身攜帶通行券。根據我們的研究結果,一些特殊物品,如果現實裡的人使用了,並且對自身產生了效用,他大概率會被拉進遊戲。”<p/><p> 溫時面色不變,內心卻很震撼。<p/><p> 他們的結論是對的,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平安扣帶來了幸運,也成功把他送進了遊戲。<p/><p> 溫時屏氣凝神,問:“你們手上有這類特殊物品?”<p/><p> “當然。”男人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p/><p> 溫時意識到之前還是小覷了大公會的底蘊,他直白問:“條件。”<p/><p> 面具男人:“我會再聯繫你。”<p/><p> 見面後他對裴溫韋有了初步瞭解,確信對方不會為此支付太多,如果足夠有耐心,他甚至可以自己去尋找這種特殊物品。<p/><p> 所以價格並不好定,太高了人會拒絕,低了對公會又無足輕重,不如換成其他事情。<p/><p> “隨時恭候。”<p/><p> 溫時對會長的印象還不錯,行事老辣,並不斤斤計較於一些細節。<p/><p> 男人先說明拉人進遊戲的方法,至少明面上是展現出了一種誠意。當然溫時相信一旦他洩露這個情報,絕對會遭到漫無止境的追殺,到時候就連計元知也保不住自己。<p/><p> “來一局?”面具男人問。<p/><p> 溫時頷首。<p/><p> 這次由男人來開球,他留有餘地,沒有在開球時讓球直接入袋。<p/><p> 期間雙方都有所保留,沒打多久,面具男人失了興趣,他正好要去酒店一趟,順便帶了溫時一程。<p/><p> “樓上有人在準備生日驚喜。”一到酒店,面具男人相當無情地‘出賣’了計元知。<p/><p> 褪去先前的精明,溫時聞言有些不自然地抓了抓頭髮,頭頂瞬間變得有些凌亂,“這多不好意思。”<p/><p> 看向面具男人的時候,他忽然主動發出邀請:“那你也來吧。”<p/><p> 溫時的笑容裡散發著一絲陰謀的味道,面具男人被激發了好奇心,想看看他在虛擬世界還能玩出什麼花樣。<p/><p> 兩人一起上樓。<p/><p> 溫時用房卡刷開套間的門的時候,裡面一派亂象:周小椿因為驚訝吹爆了一個氣球,柳緣和柳蘊正在和拉花較勁,張歲河他們也來了,正在做食物擺盤。<p/><p> 啪啪啪的聲音在耳邊綻放,頃刻間溫時滿頭花花綠綠的綵帶,門後,計元知平靜手動轉完禮花筒,說:“生日快樂。”<p/><p> 人提前回來了,東西不能浪費。<p/><p> 溫時單手扯下擋在面前的飄帶,很真誠地向大家道了謝。<p/><p> 柳緣大致做完佈置,拍拍手說:“也是巧,除了年份,封棺村的日期和外界是一樣的。”<p/><p> 溫時笑笑不說話,不是巧合是人為,這是一個老爹專門安排的七月半副本。<p/><p> “既然回來了,就開始吧。”周小椿抿了抿唇,有二誡會長在,他們難免覺得拘束。<p/><p> 桌子上的蛋糕已經準備好了,溫時坐下後,柳緣把蛋糕分好,又倒了香檳,隨後眾人拿出禮物。<p/><p> 周小椿他們也是剛知道溫時生日,還是計元知託人帶的口信。<p/><p> 遊戲裡孤狼是很難存活的,必要的人情往來對周小椿等人有好處,對溫時就更加有幫助。玩家以利益為紐帶走到一起,相處過程中卻也不乏真心相待,好比現在,因為副本里幾人欠過溫時人情,時間雖短,但周小椿等人禮物準備得絲毫不含糊。<p/><p> “就不整那些虛的了,實用為主。”<p/><p> 他們眾籌買了一件道具,外表看是撲克牌盒。<p/><p> 溫時手指觸摸上去的瞬間,閃過系統鑑定:<p/><p> <p/><p> “好神奇。”溫時第一次知道支線任務還能刷新的。<p/><p> 也就是說一旦遇到毫無頭緒的支線任務,他可以通過洗牌進行置換。<p/><p> 計元知財大氣粗,自然不需要和別人拼單,從桌下拿出一個十分可愛的玩偶。<p/><p> 矮胖的捲毛小熊,一雙代表眼睛的紐扣閃耀出了寶石才有的耀眼色彩。<p/><p> 溫時從小到大沒玩過這些東西,把玩具熊抱起來的時候頗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p/><p> “來,笑一笑。”柳緣幫他拍了張照。<p/><p> 沒有收錄到溫時開心的表情,倒是捕捉到了驚訝的瞬間。<p/><p> 溫時的驚訝來自於遊戲的鑑定結果。<p/><p> 抱抱熊也是道具,甚至勉強能算得上是比較稀有的道具。<p/><p> <p/><p> 雖然不是百分百靠譜,但有了它,以後在副本里夜晚的安全係數將大大提示。<p/><p> 溫時用腦袋蹭了蹭玩具熊的胖臉:“以後就靠你了。”<p/><p> 沒有髒東西的情況下,道具毫無反應,就像是一隻普通的小熊。<p/><p> 柳緣第二次按下拍攝鍵,親手拍下溫時孩子氣的表現,她生出一種類似慈母的不恰當心情,體會到為什麼有些家長喜歡源源不斷給孩子買禮物。<p/><p> 把東西放進揹包,溫時站起身舉杯:“乾杯,我的朋友們,乾杯吧,金主爸爸。”<p/><p> 眾人相繼舉杯,然後包括溫時在內,忽然一起看向正在吃蛋糕的面具男人。<p/><p> “……”<p/><p> 勺子差點被掰斷。<p/><p> 會長終於知道為什麼會邀請自己來參加生日宴,敢情這是來討禮物的。<p/><p> 空氣安靜得猝不及防,面具下的劍眉皺了下,也懶得計較這點小心思,準備轉個一百積分走人。<p/><p> 然而就在這時,溫時忍不住笑出聲,酒窩裡難得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天真,和在臺球室的狀態判若兩人。<p/><p> “開玩笑的,我一直在酒店白吃白住,請你吃口蛋糕是應該的。”<p/><p> 主要是針對洩密的行為,做一次小小的惡作劇報復,不然他這個生日還能更驚喜一點。<p/><p> 杯壁依次碰了一圈,溫時認真道:“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p/><p> 玩家們神情各異,笑容中略帶幾分無奈和迷茫,最後還是計元知說:“平安太難,就敬今朝吧。”<p/><p> “乾杯!”<p/><p> 乾杯聲清脆,寬敞的落地窗映照出溫時低頭吹蠟燭的場景,和猛鬼公路吹滅代表最後生機的蠟燭不同,這一次,他眼中全是笑意。<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