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遙 作品

第23章 古堡之夜

    那就只能是獸面口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發亮。

    “不會吧。”

    不會那麼倒黴吧。

    溫時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燭臺就在獸面嘴裡。

    就在他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朝前移動,鏡子中的獸面張開血盆大口,像是等待投餵肉食的豺狼。

    現在溫時已經顧不上拿燭臺,保命要緊。

    接下來的幾秒鐘,溫時嘗試了各種動作:閉眼,後退,主動前進。

    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有帶來任何改變,他仍舊在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著。

    隨著四肢進一步失控,溫時準備先收起提燈。

    即將要收回道具的剎那,他不知怎麼想的,主動鬆開手,提燈摔在地上,外面的玻璃罩碎了,裡面的火光因為遭受了震動瘋狂閃爍。

    無視和鏡子的距離無限拉近,溫時現在全部的心神都聚焦在提燈本身。

    光芒已經逐漸變得穩定,溫時看著火苗偏移的方向,緩緩吐出一個字:“風。”

    風的方向不對。

    窗戶大開夜風灌入,火苗本來應該偏向左邊,但它現在卻在朝著另一個方向偏移,證明內室有一個風口。

    溫時身體是僵硬的,血液循環的速度比平時緩慢很多,個體失溫造成的麻痺狀態讓他感覺不到多明顯的風。

    溫時試圖朝著風吹來的斜側面移動,這個角度的行動軌跡讓他稍稍獲得了一些自由。

    他想要尋找到隱藏的風口在哪裡,可除了提燈的火,再沒有被風吹動的東西,就連沙發上的薄毯也紋絲不動。

    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溫時皺著眉,提燈是道具,它不需要增添燃料,趨近於npc分類中最低級的陰物,本質和一般俗物不同。

    所以這股妖風只有特殊的東西能感覺到?

    溫時沒有逃脫鏡子的魔爪,雙方來了一次貼貼。流汗的皮膚就像是緊緊粘合在冬天的金屬上,拔都拔不下來。

    他的脖頸也開始變得僵硬,被迫和鏡子裡的獸面四目相對,那張嘴越來越大,看著是要一口咬掉獵物的腦袋。

    溫時可以肯定,在這張嘴張得和自己的頭圍一樣大之前沒有想到破局方式,他的脖子絕對會被咬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先前改變了些許的移動方向,他沒有和鏡子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小半個身子空貼在了牆壁上,還能夠活動。

    鏡子裡的嘴都快張成了河馬,溫時忽然愣住,還有一個獸面呢?

    門外的獸面門環分明有兩個,鏡子裡卻只有一個。他記得兩個獸面一個很精神,一個看著在瞌睡,鏡子裡的無疑是精神的那個。

    溫時先前已經嘗試了各種方式,遊戲沒有傳來任何提示,他現在只能孤注一擲,賭破局方式在另外一隻獸面門環上。

    勉強還能活動的右邊手掌用力在鏡子邊緣一蹭,鮮血飆出。

    溫時朝著內室古怪風的方向伸長胳膊,試圖用血液引誘可能存在於那裡的東西。

    “來——”溫時此刻的行為有些像逗小狗,還苦中作樂地嘖嘖了兩聲。

    血液對怪物的影響力任何時候都不容小覷。

    這一招幾乎是百試百靈,沉悶的‘哼’聲傳入耳,有什麼東西醒了,醒之前還打了一個鼾。‘譁’地一下,壁爐的火焰自己燃了起來,下一秒火焰中分離出一道獸影,朝著溫時的胳膊猛撲而來。

    溫時連忙縮緊身子,主動把手黏在鏡子上。

    獸影而來的方向和火苗一邊倒的方向一致,它似乎就只是一道影子,襲來的時候溫時依舊感覺不到有風。

    鏡子裡的獸面護食,面對搶奪獵物的行為非常惱火。

    撲來的獸影消失不見,鏡內多出了兩隻兇獸對撞廝打的場景,溫時反而被撞了出來,五臟六腑都像是錯位了一般。

    現在是最佳的逃跑時機,溫時卻不能跑,他盯著一隻獸面張開口時露出的火焰,絞盡腦汁思索如何才能拿出燭臺。

    直接伸進嘴裡?

    廢了一條胳膊是小,怕是會被捲進怪物廝殺中,當場四分五裂。

    溫時撿起小提燈。

    餘光瞥見壁爐裡熊熊燃燒的火焰,他起了些別的心思,燭臺現在在一隻獸面的口中,壁爐裡的火焰是另外一隻獸面跑出時燃起,或許兩者的作用差不多。

    溫時連忙取出床頭櫃六角小風燈裡的蠟燭,走去壁爐邊時衣襬不小心蹭到了角落裡豎琴。

    【豎琴:工匠生前的作品之一,琴絃曾沾染過工匠的鮮血,一把飽含怨念之琴】

    能專門讓遊戲給出提示的東西不會簡單,溫時立刻就要收進揹包。

    “警告,非法所得,無法被收納。”

    “警告,非法所得,無法被收納。”

    不死心地試了兩次,得到一模一樣的警告。

    怎麼辦?放棄?

    不,當然是扛著走。

    隨後溫時來到壁爐邊,小心翼翼點燃燭火。

    鏡子裡的打架還在繼續,一隻獸面的獠牙咬斷了另外一隻獸面的角。

    溫時不敢耽擱,用手護著火焰不被吹滅,一路狂奔到書房,準備藉助密道直接進入閣樓。

    ……

    教堂。

    午夜,反常又盛大的婚禮正在舉行。

    真新娘原本就穿著婚紗,潔白的魚尾裙微微泛黃,貼近油畫的質地,她左手提著紙刀,右手抱著銀蓬花,碩大豔麗的花骨朵壓在胸口,幾乎覆蓋了整個鎖骨。真新娘微微低著頭,潔白的下巴尖捱到了最上方的花朵。

    她腳下的地毯曾經沾染過不少玩家的鮮血,鞋上的蕾絲帶沒繫好,散落下來,那些早就該乾涸的血跡不知為何還能蹭到鏤空花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