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七十六章 請異、防番(二)

    柳鎮年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笑道:“廷龍有什麼疑惑,直問就是,我何曾提防過你?”

    葉永甲慌忙又行過禮:“丞相待我有恩,豈敢有提防之心?不過是疑惑曾粱罷了。”

    “他怎麼了?”

    “竊以為曾粱雖具名望,然做官不久,經歷尚淺,不知緣何被皇上選中。”

    “這倒是我的主意。此人對我們還算親善,又得皇上和那一大批宗室的喜歡,亦與諸司大臣同屬士族,多方歸心,為何不用?至於他現在和你作對,也是維護他們士人的權力,以免被新政牽著鼻子走。‘在其位,謀其政’,實乃無可厚非之事。”

    “卑職不懂,您已是朝堂上說一不二的人物了,為何還要尋求妥協?換上一個老實的,於新政大有好處,邊民百姓更會對您感恩戴德啊。”

    “這些道理我從入京時就盤算過了,”柳鎮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時候做事可叫一個雷厲風行,到處是屍橫遍野。可時間久了,他們雖然不敢違逆,但有的是辦法對付你。比方你叫人家墾一百畝的荒地,人家就墾八十畝;你叫人家徵百姓一匹布,他就非要徵五匹。好的少做點,壞的多做些,責任最終就只是落到我的頭上。”

    說到此處,他竟還覺沒盡興,一把抓住葉永甲的手臂,叫他在一旁聽著,自己坐回躺椅,彷彿要把自己的心聲全部吐露出來:“我說這些,不是要抱怨這幫文人多壞,而是因此知曉一個道理,論‘打江山’我手上的兵權很好使,若坐江山呢?總要依靠這些文官士大夫。我不忌諱講這個,古往今來能夠篡位奪權的人物,那個不是百般迎合士人的利益,才獲得他們的支持?我呢,一開始風風火火地搞改革,弄得滿朝風雨,眾人都不情願,大事便沒成幾樁。這幾年為了推行新政,我終於學了點權術,一邊順著他們的心思,一邊任用你們去改革,方才見了一定的成效,或多或少地執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