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薩娘子 作品

第37章 第 37 章

    鎮上最大的家塾就設在万俟氏家中,由當地最有名望的幾名老師共同授課。

    因為上課的地方就在自己家中,万俟四兄妹已經早早到了,万俟蠡正和万俟奢趴在同一張桌子上,聚精會神地看著一瓦罐裡的促織,万俟奢一臉驕傲地說著這是他熬了一個通宵捉住的“豌豆黃”。

    最小的妹妹万俟丹蓼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十指都用鳳仙花染得紅豔豔的,一張美豔張揚的臉龐暗中吸引著數個少年的注意。

    作為大哥的万俟績要穩重得多,只不過在學堂裡開了一個小小的賭場。

    十幾個有頭有臉的鄉紳之子正圍著一個四張桌子拼湊起來的長桌激動地下注。

    “大!大!大!”

    “小!小!”

    魯從阮進屋的時候正是這樣一番火熱的場景。

    “你們這就開始了,怎麼也不等等我?”他玩笑地質問道。

    万俟奢一抬頭,望見魯從阮——最重要的是望見魯從阮身後精心打扮的荔知,驚得大叫一聲,一個趔趄往後退去。

    他這麼一退,撞到了桌子,陶罐傾倒,促織跳了出來——

    被同樣看著荔知愣神的万俟奢一腳踩扁。

    万俟奢再次叫了起來,這回是因為那隻死得不能再死的“豌豆黃”。

    許多人將魯從阮圍了起來,像恭維一塊玉佩那樣恭維站在他身後的荔知。魯從阮一臉得意,向大家介紹荔知的罪臣之女身份。

    “要不是荔家獲罪,她現在還是正二品中書令的女兒,哪會流落到鳴月塔來。”魯從阮得意洋洋,很是為擁有一個出身曾經高貴的丫鬟為榮。

    各異的目光聚集在荔知身上,她低頭不語,神色沉著。

    “滾滾滾,別在這兒礙事!”万俟奢擠進人群,掌心還放著那隻已經往生極樂的促織。他對魯從阮視若不見,一臉驚喜地圍著荔知噓寒問暖,一會問她怎麼來家塾了,一會又問她下課之後有沒有時間去他院裡看他收藏的促織。

    魯從阮不滿有人覷視他的禁臠,替荔知回答道:

    “你別想了,荔知是我們都護府的人,你要問她做什麼,先來問過我再說——”

    万俟奢果真傻傻問道:

    “那我和她下課去看促織行不行?”

    魯從阮想也不想:“不行。”

    “為什麼?”

    “因為下課後她就要跟我回府了。”

    “就一會!一會就行!”

    万俟奢吵吵嚷嚷,自願遠離喧鬧的万俟丹蓼見到自家哥哥如此蠢樣,在一旁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夫子模樣的人拿著教尺和書本走進了學堂。

    所有人連忙找到座位坐好,荔知在魯從阮的授意下,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鳴月塔民風開放,當地人沒什麼男女大防,因此學堂裡除了万俟丹蓼,還有幾個穿著絲綢美鍛的富家小姐。

    荔知混在其中,倒也不算突兀。

    夫子咳了一聲清清嗓,然後點了幾個人起來抽查上一堂課的知識。

    万俟奢沒答上來,捱了十下板子。然後又因為一句“有本事和我比騎馬射箭啊”,又捱了五板子。

    荔知看他疼得眼眶都紅了,愣是忍著沒叫一聲。他的兄長們都在下面起鬨,說他今日展現了男子雄風。

    抽查結束後,夫子開始上課。

    荔知運氣不錯,今日講的不是什麼聖人學說,而是鳴月塔都護府的歷史。

    “……鳴月塔都護府存在已有兩百年,歷經兩朝五代,是大燕疆域上的一扇重要屏障。在燕朝之前,鳴月塔之下有五個羈縻府、州,當今聖上登基後,翼州也被劃分成鳴月塔的羈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