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南小山 作品

第38章 第38章

    秦見月羞澀低頭:“今天我高興,過期不候。”

    他纖長手指挑住她的衣襟,自然不拒:“來吧,享受一下老婆的恩賜。”

    平淡又不平淡的夜,春雷滾滾在耳邊,秦見月躺在程榆禮懷裡倒是睡得意外甘甜。她總算不再噩夢纏身,再厚重的悶雷也不驚擾她的幸福,而化為夢境裡奏樂的鑼鼓。

    睡得不踏實的人變成了程榆禮。

    他不做噩夢。但頻繁做夢這事本身對他而言就足夠弔詭了。程榆禮絕不是夜長夢多的人,不論是考試失利或者與家人隔閡,從沒有任何困惑能夠震盪到他最深處的安寧。恐懼、不安、焦慮,這類詞彙離他遙遠。他多麼六根清淨一個人。

    程榆禮也沒有料到某一天他會半夜三更從夢裡驚醒。

    是夢到有人替他看手相,指著他的婚姻線說三道四。

    雖說夢境大都不可信,但涉及到命理的一些內容,聽起來頗為玄學。

    想必是那梨讓人吃壞了,程榆禮大半夜不睡覺,盯著自己手掌看了會兒,可惜他絲毫不懂。只會顯得行為古怪。

    於是又挪眼看向窗外,那朵飄搖的山茶於無聲處讓春雨打落了。

    翌日,秦見月起床時,程榆禮竟還躺在身側,難得一次見他睡過了頭。

    空氣清新,她想感受晨光沐浴,轉而去到院落裡洗漱,瞥見那隻從沈淨繁那裡被帶回來養的鸚鵡。

    含著一口沫子,秦見月衝它起調:“月――”

    鸚鵡梗著脖子:“月月,我老婆,月月,我老婆!”

    秦見月失笑,學著程榆禮的動作,敲它腦殼:“笨死了。”

    程榆禮一邊步子懶散往外面走,一邊低頭執著看著自己的手心。

    “程榆禮,”秦見月刷完牙齒,回眸問他,“你覺得自由很重要嗎?”

    他手插褲兜裡,什麼也不做,只站在門口看著她:“當然。”

    “那你為什麼要結婚呢?”

    “自由和結婚並不相悖。”

    她又指了指那隻鸚鵡:“那你為什麼要養鳥呢。”

    程榆禮被噎了下,想了半天,只拋出來一句:“回答不上來。”

    秦見月不敢置信地笑了下,竟然還有讓他吃癟的問題。

    他轉移話題說:“快來吃早餐吧,小哲學家。”

    吃完早餐,程榆禮送秦見月去排戲。這無波無瀾的婚姻,如他嚮往的一般溫馨。一起度過平平靜靜的夜,平平靜靜的早晨。一起用餐,逗鳥,遛狗。兩人就這樣平心靜氣相處過來這些時日,程榆禮此刻卻無端覺得心中空落。

    不知是為他捋不清的掌紋,還是為落地的茶花,抑或是囚籠裡的鸚鵡。

    宇宙是個信息場,一旦汲取到一些外界的信息,心頭便會開始纏亂作祟,成為攪人心神的某種心理暗示。

    程榆禮手肘撐在窗框,不動聲色地揉了揉僵硬的眉心。

    秦見月下車時,聽見他說了句:“晚上我來接你。”

    她說:“我不知道幾點結束。”

    程榆禮說:“不管,我等你。”

    “你不要不耐煩就好。”

    他笑了下:“怎麼可能。”

    秦見月欣然一笑,他從不會對她丟失耐心。

    -

    連著幾天秦見月都在排戲,有時孟貞會過來看一下,給他們一些指點。

    孟貞認為他們這部《蘭亭問月》的劇本不夠出彩,原因出在題材的選擇上,劇目的教化意義太過鮮明,但出於其中的腔格、板式、表現手段都可圈可點。總體來說這是一個很新穎,有突破性,也有明顯缺點的本子。

    但對於這幫年輕人來說,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實屬不易。

    她便沒有再潑冷水,只對唱詞做了一些精進。

    排了半個月有餘,到後期進入劇場排演,孟貞請來專業的舞美設計老師幫他們進行舞臺策劃。

    秦見月見到了節目的製片人彭總。這位姓彭的先生是一箇中年男士,孟貞的朋友。

    如孟貞所言,他不是專業戲曲界大師,只是一個戲曲迷,想要創辦這個節目的目的是為了推廣京劇。

    彭總上來便友好地和幾個年輕人談天,不談劇本創作,談做節目要遭遇的種種,舉手投足之間還有商人做派。

    秦見月哪兒懂這節目裡面的條條框框,她屬於一心唱曲的那類人,因此聽得一知半解。

    只要說這節目對文化推廣的作用有幾成,她就點頭表示高興和認同。

    一切談得到位,彭先生的想法很開闊,聽得各位都充滿信心。於是只等項目落地,秦見月那時並沒有多想什麼。

    她的生活裡,除了排戲之外,還有一件要緊事――家長見面。秦見月抽空和秦漪出行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