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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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虞嵐怎麼認定這倆詞千差萬別,這群初中生的觀念裡,後媽也是媽,他們不敢找顧邑,當然只能來找她了。

    虞嵐:心累.jpg

    系統比她還要累,嘴巴也累:【注意ooc!】

    虞嵐:“我先聽聽好吧?”

    搞定系統,虞嵐讓顧綏安的同學坐下,又讓管家去給他們倒幾杯果汁:“剛才聽你們說什麼放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王逸林是第一次來顧家。

    第一眼,就被別墅的寬敞和豪華程度所震驚,但他只是恍惚了剎那,很快恢復平常心態。

    這裡固然好,可並不屬於他,而他努力學習,將來未嘗不會擁有更好的生活。

    少年心比天高,豪情壯志支撐著他們,昂首闊步大闊步地往前走。

    回過神,再看對面懶洋洋坐在躺椅上的女人,對方依舊和初次見面時一樣光鮮亮麗,胳膊搭在躺椅邊緣,陽光親吻其上,讓人不敢驚擾。

    王逸林不自覺壓低嗓音:“顧綏安媽媽,我們……”

    “等等!”

    虞嵐猛地從躺椅上彈起來,嚴肅道:“我只是顧綏安的後媽,你們還是叫我阿姨吧。”

    “……”

    幾個初中生們面面相覷,原本叫媽媽的建議是王逸林提的,他也是組合家庭,後媽嫁進來後,他爸就讓他改口叫媽,否則就是故意給後媽難堪。

    他以為所有的後媽都這樣,可虞嵐卻反其道而行,恨不得讓大家知道,自己就是一個單純的後媽。

    豪門這麼清新不做作嗎?

    “阿姨,”王逸林是個聽話的好學生,他很快改口,然後便說起正事,“顧綏安的英語成績很好,原本贏得比賽名額的機會非常大,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要放棄。”

    說起這事,其他同學也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對啊,要是顧綏安參加,名額肯定板上釘釘!”

    “雖然他不參加就相當於多出一個名額,但這次的比賽是為學校榮譽而戰,我們不能為了一己私利放棄大局。”

    “說得對,阿姨,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虞嵐詫異看向那個說話的小寸頭,對方察覺到目光,頓時紅了臉。

    沒想到還有挺高的覺悟。

    這一刻,虞嵐對小孩子的看法在熊孩子之外,又加上了其他認知。

    不過……

    事情確實不太好辦。

    她昨晚剛把邀請函轉交給顧邑,現在顧綏安又放棄了比賽,其中聯繫……雖然沒有什麼必要聯繫,但保不齊其他人想歪!

    虞嵐不知該不該答應,這時候,顧綏安正好牽著鵪鶉蛋從外面回來,一進門,便看到了王逸林幾人。

    少年眉頭微隆,似乎不理解這些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因為性格的原因,他和大多數同學的關係都只能算點頭之交,不,甚至連頭都不點。

    他不知道他們來此的原因,但他卻看到虞嵐側耳聽了什麼,目光突然譴責地朝自己看過來。

    顧綏安心裡咯噔一下。

    心理受過創傷的人,其實比誰都敏感,他們往往會因為別人一個眼神,就會患得患失。

    因為過往的無數次日子裡,他們也曾這樣,在被欺負、折磨、冷嘲熱諷後,試圖尋找一切的答案。

    然而大多數時候,哪有什麼理由,外在的惡意讓他們膽戰心驚,稍有風吹草動便精神緊繃,在無所適從之際,最終將所有的原因歸結於自己。

    這也是顧綏安重生之後,從來沒有反抗虞嵐的原因。

    “你回來了,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顧綏安握緊拳頭。

    他腦中飛速思考,自己在學校是否做錯什麼事情,惹得幾個同學前來告狀。

    明明這一輩子已經不同。

    爸爸雖然忙於工作,但偶爾也會關心自己,和他講學生時代的趣事。

    虞嵐不再冷眼折磨,甚至幾次三番幫助自己——這都是上輩子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他每天都很開心,又患得患失,總害怕一睜眼,其實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夢。

    現在,是夢醒的時候嗎?

    顧綏安走過去,慢慢站定在女人面前。

    剛才還在說話的學生似乎都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不約而同停下來。

    周圍霎時變得安靜,顧綏安面色蒼白,他今天穿的衣服,還是上次在商場裡虞嵐給他買的那一件,不算貴重,布料卻很舒服,虞嵐畢竟在這一行做了許久,挑衣服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對此,顧綏安一直很愛惜,每次換下來後都會特意叮囑洗衣服的傭人。

    此時此刻,他將手放在上面,柔軟的觸感讓緊張的心稍微鬆懈了點兒,他想好了,不管虞嵐怎麼處置,哪怕又變回上輩子的模樣,他也認了。

    這樣想著,顧綏安放棄抵抗似的,低下頭。

    然而,一隻手,緊接著放在了他的頭頂。

    動作很輕,很暖,虞嵐拍拍少年的頭髮,語氣溫柔:“真乖。”

    顧綏安一愣。

    隨即慘笑,已經產生幻覺了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頭頂上的手,卻始終沒有移開。

    顧綏安漸漸意識到問題,不對,不是幻覺,虞嵐真的在摸他的頭。

    可隨即而來的是深深的迷惘。

    她……沒有生氣嗎?

    虞嵐不知道少年的想法,如果知道,她一定會反問,為什麼生氣?

    她是真的覺得少年很乖,剛才的那一刻,她彷彿看到了一隻受傷的狗狗,不由得同情心大作,伸手撫摸。

    “你同學說,為了遛咱們家的鵪鶉蛋,你連比賽名額都放棄了,這要是讓鵪鶉蛋知道,肯定感動地晚上在你窗戶下叫。”

    遠處,鵪鶉蛋聽到自己的名字,適時叫幾聲。

    顧綏安抿了抿唇。

    女人的手很小,沒有重量,卻讓人感覺很燙很燙。

    燙的他眼睛發澀,有些想哭。

    最後他還是沒有哭出來,強行把淚憋回眼眶,連同那幾瞬的恐懼和害怕,全部一起憋了回去。

    虞嵐繼續說:“鵪鶉蛋我會讓小平繼續每天遛,這個本來就是他的工作,他也很喜歡,所以你要不要繼續去參加比賽?”

    顧綏安抬眸。

    少年今年才十三歲,身高已經超過一米六,只比虞嵐矮一點點,最近營養跟上,他原本瘦削的身體也變得稍微有了些力氣,像個小男子漢:“您想讓我參加嗎?”

    虞嵐莫名其妙。

    這不是他的事情嗎,和她想不想有什麼關係,難道她說想,他就答應嗎?